酒过三巡,大麻子和秃子硬要扳手腕,说是谁输了,谁就让自个媳妇儿给对方洗脚。
这么一来,码头上就多了一张空桌子,围堵来的都是底层货运员,各个穿着陈家番号的工作服在一旁拍手叫好。
陈双觉得这个赌注并不太出格,至少没说陪睡,当下也就不管了,毕竟码头工作枯燥乏味,闹一闹也挺好的。
余晖洒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跳跃出绯红色的波浪线,十分迷眼。
陈双看着起航的两艘货轮,扬帆而起,乘风破浪,汽笛声不绝于耳。
她浅笑看了一眼身边的洪老:“洪老,其实你心里可以不用这么沉重,她毕竟是我丈夫的亲生母亲,有些事儿过了就过了!”
洪老一阵感激,毕竟自己的大儿子也跟着陈双干,一个月好几千块呢,在当下社会可不是小数目。
“得亏了陈老板心宽,我这……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什么都不必说。”陈双说道。
“洪老,三艘货轮都要重新检查,也是辛苦您了,您可以不用连天加夜的干,身子要紧,如果要是你的身体出了毛病,我这心里怎么能安心?
要是需要下手跟大麻子说一声,就说我说的,给你再多招几个懂行的下手!”
陈双怕洪老因为这件事而过于介怀,要是没日没夜的干,万一出了事,陈双去哪里找和洪老一样尽职尽责的人?
“诶,谢谢陈老板,我会注意身体的!”洪老很感激,毕竟,六年前,他在楚家航运干活的时候,船,无缘无故的就抛锚了,而且船舱漏水,直接沉入北海。
这件事,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坎,他很相信自己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技术,和经验,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沉了。
陈老板可以不计前嫌的如此相信他,他又怎么可能让人失望?
“天快黑了,我回去了!”陈双打了一声招呼转身离开码头。
刚启动车子,就听到陈家码头上一片狂笑,尤为是秃子笑的特别猖狂,估计隔着北海都能传到对岸去了:
“大麻子……你麻辣隔壁的明儿叫你老婆给我洗脚,记住了……啊哈哈……!”
陈双不由得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那卤蛋秃头的脑袋瓜子在灯火下越发的闪亮,估摸着晚上都不用点灯了。
就是笑的太恐怖,跟刚从地底下钻上的恶鬼似的。
再看那大麻子,一脸气不过,说要再来一把,光头自然不愿意,一摆手说,君子一言,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出尔反尔,赶紧给你老婆打电话,爷爷现在就要洗脚……
引来一帮搬运工在那起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许久没打开的电脑开机的时候,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似乎实在是太老旧,所以等待启动的时间越来越慢,陈双干脆去洗漱,回来的时候才登上太阳号。
下边的消息大都是近期的,毕竟这个年代的太阳号还没升级到前世那种地步,很多消息如果缓存时间长了也就没了。
不过最近的消息,还是有那么几条的,比如小柳的,还有华木的。
陈双先给小柳回了一句,毕竟她只是问自己最近死哪儿去了。
随后点开木头的头像,发现是今天下午三点钟发的,那个时候和华木刚从六福酒楼出来,她陈双已经在码头了。
点开一看,陈双吸了一口凉气,手都有些颤抖,吞了一口唾沫才打出了一行字,可是才打了一半,陈双抓起手机打了过去。
“木头,这照片是哪儿来的?”
“我都叫你男人小心点了……”华木依旧洋洋不睬的口气说道。
“那个女人是谁?”陈双问道,声音不免有些急促:
“德凯不是出任务去了吗?”
“有任务没任务我不知道,反正我找人盯着了,就看到了所以拍给你看!”
陈双没说话,挂了电话赶紧打给宋德凯,那显示屏上的照片,像是一把刀一般插入陈双的心窝。
电话还在待接通状态,陈双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慌乱的擦眼泪,可眼泪似乎真的不要钱,清楚了视线,又模糊了。
电话那头的华木听见了陈双细细浅浅的抽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眸子,透过硕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大半个京北的概貌。
朦胧的空气中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他眼神暗淡似乎找不到焦点。
他不想再帮陈双了,因为,她总该学着自己去面对所有的挫折,而他华木所知道的事情只能提醒她。
这也是考验陈双和宋德凯之间感情的事情,他也插不了手。
陈双擦了擦眼泪,镇定下来,细细看着那张照片,咬着颤抖的下唇一点点的观察。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六福酒楼,照片是从宋德凯的背后拍的,那高大笔挺的背影走向越野车前。
一簇齐腰的长发自宋德凯的臂弯中流泻而下,因为距离远的原因,陈双看不清这女人的样子。
眼睛瞬间又模糊了,宋德凯不是去出任务去了吗?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就在陈双陷入沉思的时候,照片的拐角处,也就是街道两边的人流中,有一个人拿着傻瓜相机在拍照。
看角度,拍的也是宋德凯,而这张照片的角度正好拍到了拍照者的背影,和宋德凯抱着女人的场景。
“有任务没任务我不知道,反正我找人盯着了,就看到了所以拍给你看!”
华木刚才说的话,在陈双耳朵里回旋环绕,她又一次打给了华木:
“那个拍照的是谁?”
“你说的是哪个?照片上的人?我不认识。”
“拍这张照片的人!”
“嗯,我的弟兄!”华木顿了顿才说道:“如果宋德凯真的背……”
“不可能!”陈双打断了华木的话,他无非是想说,这一切如果是真的,你会怎么样。
陈双眼中透着坚信,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弃她,宋德凯不可能的,也不会。
“希望你能继续坚信下去!”华木的声音舒尔变得低沉。
“华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该不会是你在中间捣鬼吧,你居心在哪?”
陈双突然稍稍一愣,目光一亮,不由得问道。
这次回来京北,陈双总觉得华木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比如,今天中午吃海鲜的时候,他突然离席说去弄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