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呀呀呀呀呀呀!!!!”
凄惨的声音响彻云霄,塔纱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萦绕在诡异妖气之中的黑色建筑,与其他天然的土质建筑完全不同的外观与感受,像是地狱一样的感觉……那是哪?
“你又怎么了?”
“哎?啊……只是感觉那个建筑……很奇怪而且很熟悉而已……”伸手指了指那幢黑色的建筑,塔纱疑惑地眨眨眼睛。
“那是自然,你也在那里呆过,在融合妖魔血肉的那段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你没有感觉到异样的妖气吗?”伊妮莉奇怪地回答。
“哦~原来是这里啊……我都没有注意过,一开始被送进去的时候是一直昏迷的,然而成功后醒来前已经出来了,所以一直没有见过呢……建筑的材料看起来很坚固的样子,应该很稀有吧。”感兴趣地眨着眼睛,塔纱脱离了道路,走到建筑旁边仰头看着高耸的建筑。可惜大门紧闭,谢绝外人进入的样子,要不然塔纱真想进去看看自己原来忍受无比楚痛的地方,那种可怕的回忆……无比的珍贵,因为它证明着自己仍旧活着……
“对,一般的材料是无法抵抗妖力暴走的,而在这里妖力暴走可是经常的事情。”点点头,伊妮莉跟着塔纱一起走到建筑边,“你在里面受了很多苦吧?”
“嗯,我当时差点被当作失败品呢……幸好坚持下来了,真是可怕的回忆。”微笑着点点头,塔纱有点感慨,“不过大家在里面都受了很多苦吧?差不多啦……”
“是吗……”
“伊妮莉姐姐知道黑屋子吗?不乖的孩子都会被关到黑屋子里面,小孩子会恐惧,害怕,然后变乖……我真觉得这个房子跟黑屋子一样呢~”嘻嘻地笑着,塔纱歪着头看着伊妮莉。
“我不知道那种东西。”摇摇头,伊妮莉吐了口气,似乎不想再谈类似的事情,转身准备离开。
紧闭的大门被忽然推来,两个黑衣人从里面抬出一个担架,雪白的单子蒙在上面,白的刺眼,白的讽刺。单子下面是人型的起伏,一只手从单子底下露出来,悬空着,随着担架的摆动而摇晃着。
细长尖利的指甲,泛着青色的皮肤……不只是否可以称的上是人类的手。
两个黑衣人扫了塔纱与伊妮莉一眼,然后在她们身边经过。
“一个……消失了……”伊妮莉喃喃地轻声说道,目送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塔纱露出忧郁的笑容,率先离开了建筑,身后的脚步声响起……
“伊妮莉姐姐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神神秘秘的样子。”笑着回过头,塔纱疑惑地问。
“是关于普莉西亚的,加萨尔说你可能希望见一下她。”
“普莉西亚……她……怎么样了?”担忧地皱起眉,塔纱银色的眼眸满是不忍。
伊妮莉默然,摇摇头。塔纱僵住,然后低下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目的地达到了,塔纱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面前高耸的建筑同样是塔纱陌生的,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普莉西亚……在这里?
“进去吧。”伊妮莉说道,伸手推开了大门。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发出空洞的□□,但是房间里面却别有天地,精密的仪器按次序摆放着,当中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台子,普莉西亚娇小的身子蜷缩在台子上,颤抖着。
“……普莉西亚?”轻声呼唤着,声音里饱含忧虑与询问,塔纱上前两步,焦急地看着台子上的身影。
普莉西亚听见呼唤的声音,身体一震,接着抬起头,看向塔纱的方向。清秀的脸上满面泪痕,棕色大眼睛中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流下,滴到床单上,蕴成圆形的水渍。
她……哭了?塔纱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塔纱见过她发呆、发狂……却一直没有见过她哭泣,不会哭泣的普莉西亚……哭了?
“欧吕尔姐姐……”普莉西亚抬手抹抹泪痕,从台子上下来,走到了塔纱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一路保护我,照顾我,谢谢……”
不是姐姐,而是欧吕尔姐姐,这说明……
“不,不用谢……”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普莉西亚,塔纱只能呆呆地摇头,这样的普莉西亚……真的是普莉西亚吗?
“妖魔杀了我爸爸,姐姐,还有我的所有家人,是您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让我知道了今后要做什么,我……非常感谢您……”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普莉西亚的眼神异常的执着与坚定,“我会成为强大的战士,像欧吕尔姐姐一样斩杀妖魔!”
塔纱沉默半晌,终于露出笑容,抬手像以前那样揉揉普莉西亚的头发,“那么加油吧!你会成功的……一定会变成比我还要厉害的战士……”
“嗯!我一定会让欧吕尔姐姐看到那一天的!”棕色的眸子散发着光彩,普莉西亚终于露出与她年龄相符的情绪,然而却让塔纱觉得有些失真。
组织到底做了什么?另她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化如此巨大?到底是什么?
脚步声响起,两个黑衣人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塔纱不认识,一个赫然是加萨尔,两人脸上都带着兴致勃勃地满意微笑,令人厌恶的笑容。
“好了,会面就到这里吧,普莉西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吆!”加萨尔走过来,牵起普莉西亚的手,将她带到另一个人身边,然后走向塔纱与伊妮莉,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最后深深看了普莉西亚一眼,塔纱轻轻点点头,转身。忽然,她停下动作,看着加萨尔,“能告诉我,她怎么了吗?”
“啊……这个啊……告诉你也无所谓。”笑着耸耸肩,加萨尔看着另一个黑衣人将普莉西亚带离屋子,然后点点头,“只不过是把她以前混乱的记忆压制住,然后在原本记忆的基础上创造了新的清晰的记忆而已。”
“这种事情……”塔纱倒吸了一口气,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强行压制原本的记忆,即使一时可以,但是谁知道在什么时候受到刺激之后,压抑已久的记忆会不会突然爆发呢?
“这种事情,也是一种仁慈。”加萨尔不为所动地微笑,“总好过她一直在混乱的记忆里受到煎熬,一生成为无用之人要好吧?”
“可是……那些记忆是……假的……抹杀了记忆不就意味着抹杀了存在吗?”紧紧抿着嘴唇,塔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拳。
“我们一直在忘却,自己抹杀自己的存在,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些记忆虽是被别人创造却并非都是虚假,不是吗?”加萨尔抬手摸摸塔纱的头发,就像是塔纱抚摸着普莉西亚一般,不过给予塔纱的感觉却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欧吕尔还是太心软了,这样可不好啊……”
“如果你所谓的心软是指的那些的话,抱歉我做不到!”赌气似的大声叫着,塔纱像是要把压抑许久的怒气都爆发出来一样,“而且你所谓的那些仁慈,我一点也不赞同!”
安静地听完,加萨尔微笑着询问,“气消了?”
“厄……?”塔纱一愣,接着泄气一样地垂下头,默然。
“而且我不需要你赞同什么,你只需要照做就好,明白么?”说罢,不再理会塔纱,加萨尔径自离开。
“你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对加萨尔说那些话。”伊妮莉皱起眉,担心地责备道。
“抱歉……我一时冲动……”
“算了,以后小心一些。”伊妮莉拍拍塔纱的肩膀,“说不定,这样也许对普莉西亚是好的。”
“……为何伊妮莉姐姐……也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