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山瞬间心态爆炸, 忙将车子靠大马路边停了下来。
他扭过身去,想从曼珠手里抢过手机,然而结果注定是失败的。
“姐, 打个商量,撤回一下……”暮沉山并没有收回自己什么都抓不住的尔康手。
“发都发出去了。”曼珠脸上满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意, “朝暮白日里手机不离身,来不及的。”
“万一呢?”暮沉山卑微道,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没什么好抢救的, 好好开你的车吧。”曼珠说。
暮沉山咬了咬牙, 道:“没准真能抢救一下!他可能在玩消消乐, 一把没打完是不会退出来听语音的!”
陆语冬在边上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曼珠与她对视一眼,也不住地摇头笑了起来。
“别笑了!做个人吧!你这一条语音发出去, 教他误会了, 根本不会听我解释,非得晾我大半月不可!什么仇什么怨啊, 要这样对待一个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全心全意赤胆忠诚上刀山下火海抛头颅洒热血万死也不辞的大好人啊!”
陆语冬不由得张了张嘴, 眼里满是惊叹。
暮沉山到底是怎么做到带着满腔悲愤,用一口气把这段话完完整整说下来的?她光听都觉得喘不上气儿,现在鼓掌还来得及吗?
曼珠与暮沉山对视片刻后,举起手机屏幕给他看了一眼。
那条语音确实发出去了, 不过发送对象不是言朝暮,而是陆语冬。
暮沉山一下愣住了。
似是为了证明他没有看错, 陆语冬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当场将那条语音播放了一遍。
曼珠歪头耸了耸肩, 笑道:“开车吧, 万死也不辞的大好人。”
暮沉山的表情管理系统一时失了控, 面部扭曲了半天,这才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地坐回了自己的驾驶位。
至于得罪曼珠的话,他是真的再不敢说了。
暮沉山一不说话,车子里的气氛就显得格外尴尬。
陆语冬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看曼珠,最后好奇心驱使着她趴到了前排的座椅靠背上,望着暮沉山,问了一句:“小叔叔,你为什么一直追不到小师父啊?”
暮沉山瞬间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曼珠瞟了他一眼:“你真不知道?”
暮沉山失笑道:“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该知道吗?”
曼珠也不多说什么,只淡淡问了句:“那你的名字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瞬,暮沉山一下没了声音,原本咋咋呼呼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安静得跟个哑巴似的。
曼珠见暮沉山不愿说,便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无声地轻叹了一下。
陆语冬见曼珠和暮沉山一起沉默了,一时茫然地歪了歪脑袋,心头好奇,却到底还是什么都不敢说,也什么都没敢问。
她对此好奇了一整晚,直到凌晨回家,与曼珠一起躺到了床上,这才小声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下午的时候,小叔叔忽然不说话了,他真做过对不起小师父的事吗?”
曼珠轻声道:“他有秘密不肯告诉你小师父。”
陆语冬问:“是什么秘密?”
曼珠摇了摇头,道:“你小师父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陆语冬不禁好奇:“他们真会因为一个秘密,一直僵持下去吗?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们吗?”
曼珠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
几年前,她是真的不太懂浣溪口中那些白月光朱砂痣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总觉得言朝暮对待感情多少有些小气——明明当初是他告诉暮沉山不要一直念着过往,结果到最后迟迟不肯释怀的也是他,这不是矫情是什么?
可时隔多年,她却渐渐明白了言朝暮到底在介怀什么,因此也多了几分理解与心疼。
真正在乎一个人,是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的。
可偏偏,他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就连名字都是用来纪念另一个人的。
言朝暮无疑是个敏感又倔强的人,他不是不能接受暮沉山心里有过别人,他所不能接受的,是那个人一直被暮沉山严严实实藏于心里,百年千年皆护得滴水不漏。
——日沉西山,不就是光明陨落吗?
——纪念一个家伙罢了,无所谓好或不好。
两千年来,除去这两句话,言朝暮便对那个人一无所知。
这世上,很多东西,往往藏得越深,就越在乎。
两千多年的相伴,都不够从一个人心底挖出一个秘密,又让人如何不去介怀?
或许那个秘密于言朝暮而言,早已成了长在心头的一颗倒刺,它永远卡在那个地方,碰一下,痛一下……除非暮沉山亲口告诉他,否则不刨根见底到鲜血淋漓,便拔不出来。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可帮不了忙。”曼珠说着,将陆语冬往自己怀里搂了几分,“早些睡吧。”
***
春节一过,寒假便过了大半。
这个寒假,陈秧和汤倩不在远川,叶流景虽然在,却也没怎么和陆语冬联系。
那死丫头忙着和心上人搞暧昧,一个寒假就来过酒吧两次,且两次都是为了让陆语冬帮她分析一下,自己与江放之间的关系是否乐观。
答案当然是乐观,非常乐观,乐观得狗听了都嫌撑得慌。
那两人自从在练歌房添加了彼此的微信好友,便开始频频接触。
一开始,是叶流景主动出击。
她说她想把钢琴学好,可必修课是大课,老师没法单独指导,她总觉得自己指法不太对,却又不知道正确的指法是怎样的,希望江放可以对她指导一二。
江放性子有些腼腆,起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说什么自己的水平还不够指导别的同学,结果叶流景咬唇一撒娇,他便没了辙,从此开始为叶流景上起了钢琴小课。
这个寒假,两人甚至在学校附近租用琴房进行教学。
上课时,叶流景管他叫江老师,下课时,叶流景管他叫江同学。这老师同学的来回切换,一来二去竟还真把一个不怎么熟络的人给叫熟了。
起初,两人每天上完小课便各回各家,后来吧,他们渐渐从可能会一起吃些甜点再散,变成基本会一起吃顿晚餐再散。
时间久了,叶流景说自己总得回报点什么,于是开始教江放唱起了歌。
到最后,也就是现在的每一天,江放都会把叶流景送到那个与自己家并不顺路的公交车站,看着她上了车,才会转身离开。
叶流景在群里说这些时,室友们纷纷感慨。
【4·15狗粮特卖会】
秧秧也想要甜甜的恋爱:这就是青春吗?
理论派嗑学家:这就是青春吧!
小叶子开花啦:[讨厌,羞死了]
理论派嗑学家:所以小叶子,你们还没确认关系吗?
小叶子开花啦:没有啊。
秧秧也想要甜甜的恋爱: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小叶子开花啦:也就那样吧,一般般好啦。
冬冬要赚钱:来酒吧找我炫耀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叶子开花啦:[讨厌,羞死了]
冬冬要赚钱:这就是狗粮吗?
理论派嗑学家:最先脱团的某人没资格说话!
小叶子开花啦:最先脱团的某人没资格说话!
秧秧也想要甜甜的恋爱:最先脱团的某人没资格说话!
冬冬要赚钱:[哼]
不过大家说得也没错,某人确实没有资格说别人撒狗粮。
自从拿到了半妖身份证,陆语冬就跟领了结婚证似的,完全失去了从前小心翼翼保持的那份分寸感。
每一次小别重聚,都一定要有一个拥抱。
拥抱时,如果是在人前,那就退而求其次地亲亲脸颊,如果是在人后,那就要一定要亲亲嘴巴。
她渐渐开始穿曼珠的衣服,用曼珠的东西,似要以此证明她们之间已经无需区分彼此。
她越来越喜欢在曼珠不注意时,从身后将其搂入怀中,轻轻蹭着她的后颈。
她也越来越喜欢不分场合地坐上曼珠的大腿,用双手勾着那纤细的脖颈,指手画脚地让曼珠喂她吃东西。
甚至有的时候,夜里被冻醒了,都会忍不住偷偷亲她一口,再为自己盖好被子,闭上双眼接着睡。
原来啊,早在不知不觉间,陆语冬的个子便已渐渐高过了曼珠。
十九岁的孩子脸上虽是稚气仍存,五官却已比从前成熟了许多。
陆语冬终于学着网上的教程,开始打扮起了自己。她买了点不那么孩子气的衣服,再将那从前总是扎起的长发披散开来,这样看上去便和永远不会老去的曼珠差不了几岁了。
有时曼珠都忍不住惊叹,那个半年前还跟在自己身旁姐姐前姐姐后的小丫头,如今变化竟那么大——尤其是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简直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小丫头!
可变化再大,陆语冬都还是陆语冬,是那个一有空就黏在曼珠身旁的孩子。
无非是少了几分乖巧,多了几分放肆,顺便将那心底的占有欲尽数摆上了台面。
真叫人拿她没有半点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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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通了个宵,然后一不小心迟了个到。
讲真,一直有人说配角戏多,不要以为配角感情线就是无关紧要的支线,是主线,是主线伏笔!(大声哔哔)只看语冬和红红酱酱酿酿的,到时候看不明白剧情线不要说我没写细节,哼!(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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