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太后?扭伤了脚?
皇帝说得简略寻常,似乎浑不在意,但在简略寻常中却透漏出无限意味。
看裴元舞眼眸闪亮,容光焕发的模样,任谁都不会以为她是“凑巧”遇到皇帝,想必是早就打听了皇帝的动向,投怀送抱,故意想要在皇帝跟前露脸吧?尤其是太后,更知道裴元舞刚从她的帐篷中出去,谈何探视?分明是以此为借口,博取皇帝的好感。而最要紧的是……。
她前面才刚斥责裴元舞,结果裴元舞出去后,不但没有反省,反而转身就打听到皇帝的行踪,自己跑到皇帝跟前露脸!显然,裴元舞丝毫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反而撇开她这个太后自己行动……在她这个太后能够为她提供便利时,百依百顺,一旦出了意外,她稍加训斥两句,裴元舞就不服不满地自行其是,甚至还到她这个太后跟前耀武扬威……
太后忽然想起赵林先前到裴府宣旨时的话语,更加心寒。
赵林说,他去宣旨时,看到裴元舞和裴诸城神色不对,似乎起了争执,裴元舞的眼眸中甚至有挑衅之色。裴诸城身为裴元舞的父亲,光一个孝字,裴元舞就不该如此放肆,何况裴诸城疼爱女儿众所周知,对裴元舞这个庶女也耗尽心血,未曾亏待,无论发生什么事,裴元舞都不该跟裴诸城翻脸,尤其,还当着赵林这个外人的面。
只能说,裴元舞这个人天性薄凉功利,令人心寒。
若只是薄凉功利倒也罢了,偏裴元舞有美貌,有小聪明,也还有些手段,尤其是这次的事情。裴元舞在宫中唯一的依靠就是她这个太后,但是今天被她训斥过后,转瞬间就能打听到皇帝的行踪,这份手段和能力让太后在心寒之外,又有些心惊,看起来,除了她这个太后,裴元舞在宫中另有人脉和关系网,而她这个太后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元歌说,裴元舞美貌,宫中唯赵婕妤可比拟,看来,不止是美貌,连性情也相似。
当初赵婕妤是柳贵妃提拔上来的,结果得宠后却不把柳贵妃放在眼里,甚至处处针对,视若仇雠。现在如果她真的抬举裴元舞,恐怕要重蹈柳贵妃的覆辙,非但不能为自己增添臂膀,为叶氏稳固势力,反而是养虎为患,让自己更加艰难!倒还好自己发现得早,不至于铸成大错!
看来,她想要让裴元舞入宫,实在是看错人了!
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太后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神色慈爱地道:“是吗?那裴大小姐还真是用心良苦!”
听到这声“裴大小姐”,再看太后的眼神,裴元歌就知道,她所设的连环计终于奏效,太后恐怕是要打消让裴元舞入宫的念头了!至于皇帝那边,裴元歌觉得,皇帝对裴元舞并没有意思,只是碍于太后而用的障眼法,敷衍而已,如果太后打消这个念头,裴元舞就不可能入宫,也不会祸及裴府。
裴元舞,她其实根本就不明白太后的为人!
太后是个很自负的人,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所以,当她想要裴元舞入宫的时候,无论太后有多看重裴元歌,无论裴元歌再怎么进言,太后都不可能改变主意,甚至还会以为裴元歌在嫉妒,说不定会因此不喜,甚至教训裴元歌。所以,裴元歌在太后面前,从来都没有说过裴元舞的坏话,因此那只会起到反作用。
想要打消太后让裴元舞入宫的念头,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事实让太后明白,裴元舞不适合入宫。
因此,当从赵林那里打听到秋猎的相关事宜时,裴元歌就知道,机会来了!
首先,裴元歌拜托赵林,回萱晖宫后,将在裴府看到的情形如实禀告太后,并加以诱导,让太后对裴元舞的为人产生疑虑。当然,以太后的谨慎,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放弃裴元舞,但是心里却会存有疑虑,并且以这样疑虑的眼光来看待验证裴元舞的所有举止,无形之中便带了挑剔之意。
其次,在秋猎前,裴元歌有意无意地刺激了裴元舞几句,激得裴元舞满心不忿,更一门心思要在秋猎上容光照人,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艳。而由于秋猎的特殊性,这个举止必定会引起太后的不满,而在发现李明昊后,裴元歌又故意诱导,让李明昊和裴元舞闹出是非,加深太后的不满。
以太后的性情,裴元舞入宫在即,却出了这种事端,太后必定会将她叫来,加以斥责和指点。
而裴元歌则在这个过程中动了点小小手脚,让裴元舞认为,太后之所以会斥责裴元舞,全是裴元歌从中作梗,使得裴元舞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赞赏,反而招来斥责。这样一来,就会让裴元舞产生错觉,认为裴元歌对太后的影响,以及足够威胁她的前程,可能会让她永难翻身。
其实,即使是太后恼怒,让裴元舞离开反省,最多也只会认为裴元舞不够聪明机警,并不会因此放弃裴元舞。想要让她觉得裴元舞不能入宫,就必须让太后感到威胁,那就必须裴元舞自己做出出格的举止。所以裴元歌故意透漏出皇帝的行踪,裴元舞将这次秋猎当做最后的救星,唯一的机会,在对太后绝望的情况下,定然会自己想办法去接近皇帝,想从皇帝入手。而她这样的行为,才会真的葬送她所有的希望,因为这让太后看到了裴元舞的功利、薄凉,以及自行其是,稍有不顺便会违抗太后,根本不可能完全为太后所用。
裴元歌又故意提到赵婕妤,让太后想到柳贵妃的前车之鉴。
如果是叶氏倒台前的太后,对这样的裴元舞未必会放在心上,因为太后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压制裴元舞,让她无法泛起风浪。但是,经历过废后事件,叶氏又处在动荡时期,这时候的太后却是敏感而多疑的,她对自己不再那么自信,而对周围人的防备却更深了,尤其,她还要稳定叶氏现在的情形,首重的是求稳,所以,当她认为裴元舞可能会成为祸患时,就一定会果断地放弃裴元舞。
这是个连环的设计,但真正会让太后动摇的,只是最后裴元舞私自截住皇帝的行为。
因为太后原本认为,裴元舞在宫中,除了她这个太后再无可依靠,但现在她恼怒之下斥责裴元舞,裴元舞却能转身就得知皇帝的行踪,自己设计接近皇帝,太后就会怀疑起裴元舞的能力,和在皇宫的人脉,进而心生警惕。但是,太后绝不会因此去质问裴元舞,而只会在心里猜测,因为猜测而更加惊疑不定,所以,太后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消息其实是裴元歌透漏给裴元舞的!
京城美人多得是,想要攀龙附凤得更多,太后不愁找不到合适的美人,没有必要在裴元舞身上赌。
裴元舞的失败,在于她过于看重了裴元歌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对太后的了解太过浅薄,根本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次秋猎,她甚至什么都不必做,只要装出一副对太后恭恭敬敬的模样,太后就一定会选她入宫!过于想要露脸,反而成为她失败的根源!
但无论如何,在她的连环设计下,终于扼杀了裴元舞入宫的可能性!
裴元歌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正文 166章 尔虞我诈
裴元舞尚且不知道,她正为之得意的行径,已经让太后生了警惕之心,断送了她进宫的道路,还在自鸣得意地看着裴元歌,心中想着,就算你要压制我,拦阻我又如何?你能在太后面前进谗言,让太后对我不满,难道你还能够扭转皇上对我的看法?只要皇帝有意,别说你裴元歌,就算太后也无法拦阻我的前程。
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裴元歌!
因此,面对太后意味深长的目光,裴元舞虽然有些忐忑,却并没有露出怯色,静然自若地道:“太后娘娘对小女如此疼爱,小女自然会记挂太后娘娘。不知道太后娘娘的头疼好些了吗?”
拿她当幌子来引诱皇帝,现在当面被拆穿,居然还能这样平静,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太后的神色已经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慈爱,微微一笑,唯独眼眸中慢慢浮现些许寒意和狠厉,这个裴元舞太过功利薄凉,居然敢拿她这个太后当做进身的跳板,当真好大的胆量!以为攀上皇帝,她这个太后就拿她没办法了吗?小小的裴府庶女,也敢如此嚣张!
“好些了,难得你挂念哀家!”太后悠悠然笑道,神情和蔼。
见太后这般神态,裴元舞更觉得自己想得不错,太后虽然是太后,却也不是万能的,不然也不会讨厌赵婕妤,却仍然要容忍她的存在。只要皇帝护着她,就算太后也不能奈她如何!因此笑意更加深厚,福了福身,没有再说话。
与众人闲聊几句后,太后便将众人打发出来,只留下了裴元舞。
出了太后的帐篷,皇帝另有要事,径自离开,裴元歌正要跟宇绾烟告别,却被宇绾烟叫住。
仔细打量着眼前眉目如画,皓若冰雪的裴元歌,宇绾烟心中闪过万千念头,眼眸变化莫测,几次嘴唇翕动,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如果说她对裴元歌毫不嫉妒,没有丝毫的介怀,那是骗人的,想到傅君盛的言行,想到他和裴元歌的前缘,宇绾烟心中的确有根刺。尽管她知道这样的心情徒劳无功,更知道现在不宜与裴元歌作对,但是,理智所知道的这些,对于情感中的那根刺毫无裨益。
她是傅君盛的妻子!
即使再聪明冷静,她也只有十五岁而已!
宇绾烟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裴四小姐,你……不想知道世子在边疆的情形吗?其实,之前太后问我的时候,我并没有说实话,府里有收到世子从边疆传来的消息,裴四小姐,你不会好奇世子的书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吗?”
看着宇绾烟变幻莫测的神情,裴元歌就隐约猜到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我不好奇,我也不想知道。”
“是吗?”宇绾烟难辨心头的滋味,下意识地问道。
裴元歌正色道:“绾烟公主,我知道,您心里也许跟我和驸马曾经定过亲事而感到介怀。但我希望您能够明白,当初我和驸马会曾经定亲,是因为家父与寿昌伯是好友,又因为我被镇国候府退过亲事,所以急欲为我定下一门亲事。我和驸马之间并无私情,更何况后来那样的事情,裴府和寿昌伯府已经决裂,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这话我只说一次,公主你要不要相信,那就看您的判断了!”
宇绾烟审视着她的神情,许久微微垂眸,轻声道:“我明白了,对不起,裴四小姐,是我失言了,不该说这样的话。”看起来,且不论傅君盛对裴元歌的心思,至少裴元歌对傅君盛并无它意……。宇绾烟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心头的那根刺似乎并没有那么尖锐了。
“这样最好!”裴元歌淡淡道。
忽然间,宇绾烟抬眸,已经恢复了冷静睿智的模样,低声道:“裴四小姐,这次秋猎你要小心!叶氏中有人认为,是你算计谋害了废后,对你心怀怨恨,视若仇雠的人不少,尤其是章国公夫妇和章国公世子夫妇,很可能会对你不利。虽然说,有太后护着你,他们不敢明来,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秋猎,每年都有被流箭误伤的人,裴四小姐要小心,最好不要离开太后左右,免得出意外!”
目光清朗,声音沉稳,显然已经从方才的猜疑和介怀中释然。
裴元歌若有所思地看着宇绾烟,燕鸥微微柔和:“多谢绾烟公主提醒,我会小心的!”
“那我先告辞了!”宇绾烟颔首,转身离开。
而裴元歌也去找温逸兰,继续跟着她学习骑马。
华丽的帐篷内,熏香细细,弥漫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使得空气里也带着淡淡的香甜。
太后眼眸沉凝,定定地看着裴元舞,看着她毫不示弱迎上来的眸光,许久,终究缓缓开口:“裴元舞,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有本事,看来哀家小看你了!”顿了顿,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眸,显得有些苍老而无可奈何,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再怎么说,这次秋猎,也是哀家宣召你入宫的,你可知道哀家的用意?”
语气明显比先前缓和多了。
裴元舞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听太后的话语,心中却突然涌起了一股快意和喜悦,认为太后也因为皇帝而不得不对她妥协,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语调跟她说话。听她的意思,显然还是想要拉拢自己的,裴元舞思索着,也放柔了声音,道:“小女愚钝,还请太后娘娘指点迷津!”
毕竟那是太后,也没必要把关系弄得太僵!
如果太后意识到她的优秀和出色,放弃裴元歌而改扶持她,那岂不是锦上添花?
“唉,皇后,啊,不是,应该说是废后了。她是个愚钝的人,居然连同御女章文苑谋害赵婕妤,结果反而搭上了自己。这一下子,后宫里就去了三位后嫔,皇后也就罢了,赵婕妤和章御女却都是皇上所宠爱的,如今皇上还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剩吴才人和钱才人了,其余的都不足而论。说起来,也该找个皇上喜欢的入宫,为皇上分忧解劳才好。”太后说着,眼眸幽深地看着裴元舞,“元舞,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裴元舞的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连太后改了对她的称呼都没有注意到。
强自冷静了下,裴元舞抬起头,故作犹疑地道:“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只是闪联而惊喜的眼眸,却全然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你这孩子,到这时候还跟哀家装傻!”太后淡淡笑道,“哀家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哀家倒很想宣召你入宫。你这孩子之前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曲无不精通,又生得如此好的相貌,连哀家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如果能够入宫,再得了皇上的心……。”
她故意没有说下去,只是凝视着裴元舞。
裴元舞心砰砰直跳:“太后娘娘……。”
“当然,也许你觉得皇上看你好,你早晚都会入宫,不必依仗哀家。可是,元舞啊,哀家在宫中这么多年,曾经看到无数的美人因为皇上青眼而得到荣宠,却大多只是昙花一现,真正能够长盛不衰的,却没有几个。别的不说,现如今宫中的陈妃就是例子,之前轰轰烈烈,宫里除了皇后、柳贵妃和华妃,第四位就是她,可如今也泯然众人矣!”太后慢条斯理地道,“元舞,你知道为什么吗?”
裴元舞凝神思索,道:“因为……新鲜感过了。”
“不错,皇帝坐拥天下美人,只要想,什么样的美人都能得到,因为容易,所以皇上就会格外挑剔,但凡有丝毫不满,就很容易冷落,进而失宠。因为,永远都有更多更好的美人在等着皇上!”太后缓缓地道,“所以,想要抱住荣宠,最基本的就是,要了解皇上的各种喜好,所做的每件事,呈给皇上的每样事物,都要能够精准地触到皇上的心坎,要事事都让皇上觉得窝心体贴,处处满意。这些话哀家也曾经说过,毕竟哀家在宫中几十年,又是皇上的母后,还有谁能比哀家更清楚其中的分寸呢?”
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道,“可惜,废后从不听哀家的劝告,华妃也是鲁莽的,除了这两人,其余众妃嫔中,哀家也没有看得眼的。因此,这些年来,哀家也懒得理会后宫的事情。打如今后位空悬,后宫里群魔乱舞,实在不成体统,哀家又不能太干涉皇上的私事,这才起了心思,想要带个人在身边调教,原本是觉得元歌这孩子聪明伶俐……”
看着裴元舞,太后微微一笑,话锋突转:“元舞,哀家今天说了你几句,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哀家?”
听太后话里的意思,似乎想要她取裴元歌而代之,裴元舞怦然心动,尤其,太后话语里,似乎隐约透漏出想要她宠冠后宫,甚至占据后位的意思……裴元舞眼眸热切,忙道:“太后娘娘,如果太后愿意提拔小女,小女愿为太后肝脑涂地!”
果然是个热衷权势,而且功利薄凉的人!
太后心中冷笑,却仍然慈爱地道:“看来哀家先前真的看错人了!元舞,只要你肯好好听哀家的话,有哀家调教,保你日后荣宠不衰,成为后宫最得宠的女子!你……。可不要辜负哀家才是!”
裴元舞以为太后所说看错人,指的是错把裴元歌当做宝,如今想要她取代裴元歌的地位。这是她一直以来,尤其是这次秋猎的希望和目的,更是她认为自己所应该得到的地位,因此丝毫也没有起疑,只觉得理所当然,欣然道:“太后娘娘请吩咐,小女万事遵从!”
太后露出了深深的笑意,招手道:“你过来,哀家跟你说……。”
正文 167章 阴谋算计
对于太后突如其来的好意,裴元舞原本还抱持着戒心,但听着太后讲述皇帝的喜好,与自己所知道的事实加以对照,却发现太后句句为真,并无舛误,顿时慢慢放下了心。看起来,因为她和皇上的“偶遇”,加上方才皇上对她的赞赏,确实改变了太后的看法。毕竟,叶氏现在正在动荡时期,太后也不会想在这时候多树敌人。
何况,她和太后之间原本就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只要太后肯用心扶持她,裴元舞也并不介意暂时为太后做些事情,作为交换。
“暂时就先跟你说这些,不然一次告诉你太多事情,你也记不住。”太后忽然停下,看着裴元舞眉飞色舞,沉浸其中的模样,心中更加确定,裴元舞若是进宫,得到荣宠,绝对会反噬,分明就是另一个赵婕妤,所以,必须趁着现在皇帝对她心思还不重的时候,彻底扼杀她的所有希望!
培育昂为奴眼眸明亮地道:“多谢太后娘娘教导,小女日后定会听从太后娘娘!”
哼,能从她这里得到便利时,便千依百顺,一旦她这个太后对裴元舞表示不满,就把她这个太后丢到一边,自行其是,还为此自鸣得意,真是愚昧!太后眼眸越发幽暗,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厚,虚以委蛇道,“只要你肯听哀家的话,自然会有你的好处!俗话说得好,打铁需趁热,哀家看刚才皇上对你颇有好感……正好哀家这里有给皇上熬炖的补品,你就替哀家送过去吧!”
说着,拍拍手,张嬷嬷掀帘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摆着一个汤盅。
裴元舞知道,这是太后在给她制造机会接近皇上,忙福身道:“多谢太后娘娘厚爱,小女定然不负所托。”
“记住哀家的话,行事要有分寸,这样皇上才会喜欢!”太后殷殷叮嘱道。
裴元舞应道:“太后娘娘放心,小女记住了。”
上前从张嬷嬷手中接过托盘,又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含羞带笑地掀帘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张嬷嬷神色有些犹疑:“太后娘娘……”
“这种人早些除掉得好,不然她会反噬得更厉害,哀家可不想跟柳贵妃一样,抬举反成仇,反而给自己树了个敌人!说起来也是她自己愚钝,自以为是,真以为她小小的裴府庶女,也能够让哀家折腰,纡尊降贵地来攀附她?简直荒谬!”等到裴元舞离开,太后神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去把路太医叫来吧!”
“是,太后娘娘!”张嬷嬷应道,随即又道,“奴婢倒不是替裴大小姐担忧,她这般愚钝,活该有下场。奴婢是担心,这裴大小姐毕竟是裴四小姐的姐姐,若是闹出事端,会不会连累到裴四小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今儿影响到太后娘娘的安排?或许,可以用别的方法……”
“哼,裴元舞敢跑去打听皇帝的行踪,私自接触皇帝,你还看不出来她有多偏执?这样的人,不狠狠地把她打落谷底,她是不会死心的!若由得她去折腾,真闹出什么事端来,那才真的糟糕!”太后冷冷道,“再说,也不能让裴元歌太一帆风顺了,她在皇帝心中分量越重,对哀家的依仗就越少;相反,若是因为裴元舞的连累,减弱了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那她才会更需要哀家的扶持!眼前的裴元舞就是例子,哀家可不想被裴元歌这丫头反噬,那可比裴元舞厉害得多!再说,有裴元舞这场事,在皇上心中就是根刺,如果裴元歌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哀家也能够瞬间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裴元歌的聪慧和能力她是知道的,因为清楚,所以更加忌惮。
知道经过废后的事情,因为玉清和叶氏的背叛,太后变得分外敏感多疑,张嬷嬷不敢再多说什么,忙起身去找路太医到太后的帐篷中来。
这边,裴元舞双手捧着汤盅,朝着皇帝的营帐而去。
面对营帐门口拦阻的护卫,裴元舞柔声道:“小女奉太后之命,前来送补品给皇上。”
闻言,护卫点点头,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出来道:“皇上请您进去!”
裴元舞莲步轻移,盈盈入内,对着皇帝福身,低眉垂眼地道:“皇上,太后娘娘担忧皇上秋猎辛苦,特意熬炖了补品给皇上补补身体。”说着,奉上托盘,心中谨记着太后的话语,皇上喜欢温婉端庄的女子,最忌讳女子举止轻浮,所以一定要稳重内敛,不能露出其他痕迹。
“先放下吧!”
皇帝抬眼看了底下的裴元舞一眼,淡淡道。对于裴元舞的居心,他再清楚不过,只是有些捉摸不定太后在打什么主意。方才裴元舞擅自行动,拦截他的道路,巧做偶遇,按理说,以太后的个性,应该会很恼怒才对,怎么转眼间,太后就派裴元舞来给他送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