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篆回到宁潇的家,他还在睡。
“宁潇。”她轻轻推着他。
过了好一会他才睁了睁眼,很快又闭上,声音虚弱:“我……还想睡一会。”
“不要睡,陪我去一个地方。”李玉篆把扶起来。
“去哪里?晚点行么?”宁潇说着又要闭眼:“我要再睡一会才有精神。”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睡眠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开始的八个小时变成十个小时,再后变成从单位一回来就睡。
现在放假后,更是一天睡了二十个小时。
只有休息够,他才有精力,否则连坐起来都困难。
“陪我去,好么?这次之后,你要休息,你要睡,我陪你一起。”李玉篆紧紧抱着他。
宁潇一怔,听她这样说,他没有高兴,反而不知为何生出些悲伤来。
他舍不得……
他已经没有了路,他不想她同样没有路。
宁潇狠喘一口气,坐直身子,他伸手摸床头柜上的梳子,但却摸了好一会也摸不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李玉篆眼圈一红,拿起梳子来,帮他梳了梳头,又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替他换上。
“走吧。”扶着他进了电梯。
不一会,网约的车来了。
司机看着宁潇脸色苍白,又被扶着:“是去医院吗?”
“不……去华景园。”那是她住的小区。她要先拿法器。
司机载着二人到了华景园,李玉篆下了车,跑到楼上背上自己的包立刻冲下去。
“嘿,大姐头!”远远的,见一个眼镜男走来,却是那个龙傲天。
李玉篆懒得理他,已经上了车。
“大姐头,上次我说来投奔你的。”龙傲天跑过来,拉着车门。
“我有急事。”李玉篆急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去哪儿?”司机说。
“猫儿庄!”
司机踩了油门,车子就开了出去。
……
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了猫儿庄,那片地十分邪乎。
二十年前开过一间烟花厂,最后烟花厂发生爆炸,当时厂里的员工都死尽了。
接下来这一片地儿就变得十分邪乎,晚晚鬼哭狼嚎。
后来有些大师过来超度过的。
但这一片地本来就是阴地,原本建烟花厂也是想用烟花厂的阳气压住此地的阴气,没想到不但没压住,还被反噬。
最后又死了人,染上血,阴上加阴。
里面的亡魂虽然被超度了,但这阴地,还有这种废弃厂房,本来就招鬼,所以没人敢来这边,特别是晚上。
不知什么时候,这废厂房越来越多野猫,所以人人都叫这地儿猫儿庄。
有人传,这些野猫是脏东西招来的,也有人说,这些鬼都是阴魂变的。
反正,这片地儿被传得邪乎。
“我送你们这儿了。”在废厂房远的地方,司机就停下了车。
“好,谢了。”李玉篆扶着宁潇下来。
宁潇一路巅得倒是精神了一点。“咱们来这干嘛,难道是抓鬼?”
李玉篆说:“我要,布一个阵。”
二人走进猫儿庄。
只见那破旧的厂房到处都是野猫,他们一走近,全都竖起毛,朝着宁潇叫:“喵——”地一声,极为凄厉。
宁潇眉头一皱,颤声道:“我不喜欢这些猫!”
他只觉得,它们一叫,他就心神巨震,好像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它们给叫散一样。
心里,莫名的对这些猫感到害怕。
“走!”李玉篆猛地拿出一把符扔过去:“把地儿借我用一下!马上还你们!”
那些符扔过去,那些猫就一哄而散。
猫是至阴的动物,对阴阳极敏感。传说猫招鬼。其实正好相反,猫是避邪的,经常出现在有鬼的地方,所以才被人所误会。
猫辟邪,但却属阴,也喜阴,同样不喜欢阳气太重的东西,所以她的符一扔过去,这些猫便吓跑了了。
“好点了吗?”李玉篆回头看宁潇。
“嗯。”宁潇脸色苍白。
“我要布阵了。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李玉篆把他按到一块大石上。
李玉篆拿出一把柳木枝来,还有黑线,最后从外面抓了一只猫,“借点血来。”
放了好些猫血,她她沾着猫血接开始画符。
半个小时后,终于把阵布置妥当。
“这个阵是?”宁潇看着她。
他觉得阵式很奇怪,而且,她居然用的是柳木枝还有猫血!
以前她布阵都是用桃木,甚至是雷劈木,画符得用生鸡血,甚至是童子血。那都是驱邪的!
而柳和猫血都是招阴的玩意。
这阵一布起,也不知上不上错觉,周围的气温猛地下降,然后刮起一阵阵小小的卷风,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靠过来一样。
“喵喵——”
“喵喵喵——”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聚满了猫,蹲在墙头,还有树头,把他们还有这个阵围在中间,不断地低呜和低叫。
李玉篆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走到大阵中。
宁潇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布这个阵?”
“对。”李玉篆点头,“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先听我说。”宁潇突然看着她,不知为何,这种即将永别的感觉,再不跟她说,再也没有机会一样。
“好。”李玉篆抬头,看着他。
“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话……我以前说过的话。我想再说一遍。”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微微一笑:“我爱你,李玉篆。”
“我也是。”李玉篆笑着,“我来帝都,其实是因为你。”
他心里说不出的震动,垂首,深深吻上她的唇。
她泪水凄迷,紧紧抱着她。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宁潇说,“可我……却有一种感觉,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知道。”
“答案是?”
她站在他面前,深深地看着他,泪眼凄迷:“因为你……早就死了!”
“我死了?”宁潇只感到脑子一轰,好像被什么给炸开了一样,那被遗忘,一直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出来。
半年前,英国福斯特教堂。
那是他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他就能回国了。
不想,跟他一起任务的威判变,害得他中枪身亡。
那一枪直接打在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