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鸣衍冷着脸沉默地走到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视线瞥见桌面上的几道菜,脸上的表情瞬间浮现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他挑了挑眉盯着镇定自若的熙然,冷声道,“你这都是做的什么菜?”
“人吃的菜,不爱吃?那你别吃。”熙然头也不抬地照旧吃着东西。
这女人!她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土豆和鸡蛋,结果现在桌上的每一道不是有土豆,就是有鸡蛋。比如红烧肉里夹杂着土豆的配菜,鸡蛋番茄汤,清炒土豆丝……这女人就是故意的!霍鸣衍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吃的倍儿香的熙然,听着刚才从她嘴里蹦出来的话,简直就是要气死自己的节奏。
想罢,他直接把前面的碗筷往前一推,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熙然,深邃的眸子带着丝丝的怒气,沉声地问道,“熙然,你胆子肥了?”
“霍鸣衍,我就问你一句,明晚我会去参加沈大哥的生日宴会,如果你不答应,今晚就这些菜,你爱吃不爱,不吃拉倒!”
“你这是在为了他和我作对?熙然,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熙然再次提起这话题,霍鸣衍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再看到桌面上这些他无比嫌弃的食物,脸上的阴郁就越发的冷鸷。
熙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醒悟的笑容,突然她双手撑在桌面上,倏地站起来,好笑地望着霍鸣衍,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霍鸣衍,我为什么非要征得你的同意才能去?这腿张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熙然,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打断我的腿?准你和蒋雨晴联系,就不准我和沈大哥联系?霍鸣衍,你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况且我和沈大哥之间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你呢?你和蒋雨晴?五年的陪伴?你也觉得很难忘?”熙然快速地把话说完,只见霍鸣衍的脸色顿时一黑,嘴角不由自主地狗一抹嘲笑。
“我和你说沈禹行的事,你扯蒋雨晴做什么?”霍鸣衍不耐烦地说着,她和沈禹行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她是这个想法,但是沈禹行并不是。
“是啊,连说都说不得?”熙然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餐厅,谁知,她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霍鸣衍的动作,只见他快速地起身走到熙然面前,一手握着她的腰把她扛在自己的肩上,直径朝着房间走。
这女人就是该受点惩罚!都怪自己太宠她了,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的和自己作对。
熙然才吃了东西,此时被霍鸣衍这么粗暴地扛在肩上,她的肚子被他的肩膀磕得这胃里连连犯恶心,她愤怒地在双手双腿并用,在他肩上挣扎,双手用力的拍打着他的后背,而双腿被他用手箍得贼紧,只是挣扎了一小会儿,她的额头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而她被霍鸣衍扛在肩上的事实并没有改变。
霍鸣衍一脚踹开房间里,门嘭地撞想墙壁,瞬间发出猛烈的撞击声,顺着猛烈的撞击熙然扫了眼此时还些微微颤抖的门,不知该为自己默哀,还是该为这备受摧残的门默哀。霍鸣衍用力地把她甩在床上,顷刻间欺身压了下来,双手握着熙然的手举过她的头顶。
熙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四脚朝天的青蛙,没了挣扎的欲望。她咬了咬唇,轻飘飘地说道,“你除了用这招对付,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招?”
“……这招最好用。”
哪里好用?没看出来她一脸的不情愿和抵抗吗?
霍鸣衍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缓缓地开口道,“你的身体永远都比你的心诚实。”顿了顿,霍鸣衍微蹙眉头,看着演习嘴角抽搐,他顿时空出一只手,修长略微粗糙的手指指腹若有似无地从她的脸颊滑过,撩起她散落在床上的黑发凑到自己的鼻尖嗅了嗅,一股清香的洗发露味道迎面扑来,发丝柔顺的触感拂过自己脸颊,霍鸣衍勾了勾唇,嘴角嗜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是在和我计算早上蒋雨晴来找我的事情?”
“……”闻言,熙然沉默了片刻,他脸上的笑容让她觉得很欠揍!想罢,她就炸毛的猫一般,怒道,“我计算这事做什么?我脑袋又没有被门夹。实话告诉你,你完全是想多了,我一点都不计较。”
“是吗?难道你不是在吃醋?”
“吃醋?你可别说笑话了,我从来不喝那玩意儿。你现在放开我了吗?”熙然清透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盯着霍鸣衍,似乎就是在陈述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闻言,霍鸣衍忽然冷笑一声,“你还真知道怎么做能挑我的怒火,你为什么不听话?”
熙然身体忽然一僵,背脊传来一阵凉意,霍鸣衍这话瞬间让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她才从国外回来时他对她的态度,也是这般的阴晴不定,时而让人身处在天堂,时而让人身处在地狱,就好像只在他的一念之间。静谧的房间里手机忽然发出一阵悠扬的铃声,霍鸣衍阴沉着脸伸手拿过手机,睥睨了眼突然身体僵硬,失神的熙然,他犹豫了片刻翻身离开,朝着门外走去,忽而背对着熙然,低沉浑厚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你先睡,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熙然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暗道果然是这日子过得太安逸,让她一时间忘记了霍鸣衍潜藏的性格,如果不是刚才他转变的态度,或许她还一味的沉浸在这段由他编织的美梦里,熙然幽幽地笑了笑,他总说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一向都是没决定权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她怎么就能忘记霍鸣衍就算是和善再柔情,那他也是一只老虎,还是一只众人臣服的老虎。
安城报刊报道的内容大多都是霍鸣衍被卸职之后的简单生活,似乎每天都是在围绕着她转,可是她知道,也了解,霍鸣衍绝不是个肯吃亏的人,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几天每天都在书房呆上一两个小时,尽管她从来没有在这段时间进去打扰过他,可是她不笨,。只怕霍鸣衍在背后不知布着怎样的网。
……
书房,灯光骤亮,霍鸣衍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打开电脑,不到片刻便出现一个视频通话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鼠标轻轻地移动,轻点两下,接通视频。
视频里顿时浮现了聂彦憔悴的脸,他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聂彦眯了眯眼睛,身体微微前倾,幽幽道,“你还真是说对了,霍顺荣还真是和沈家的人搭上了线,而且你料想到了,那人就是沈家三少。”
“沈家家族的斗争现在正是激烈的时候,沈禹行大概是被他大哥和二哥逼急了。”
“他那大哥可比他狠心多了。不过却比不过沈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就是沈禹行。”
聂彦把调查来的情况一一地告诉霍鸣衍,林婉忽然端着一杯热牛奶敲响了书房门,随后瞥见进来的人是林婉,他敛了眼,淡淡地说道,“这种事情让用人端上来就行,你的身体要多注意休息。”
林婉柔柔的一笑,把牛奶放在他的面前,“我喜欢做这些事,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我都喜欢做,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
聂彦点了点头,林婉见他还在处理公事,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书房。
视频一直都是开着的,霍鸣衍听这两人的对方,聂彦身为他的好兄弟,他顿了顿,开口问道,“这次确定了?”
“恩。”聂彦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当年是她爸妈逼着她出国读书,并不是她本意。”
见霍鸣衍面无表情的脸,他忽然笑了,其实当年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的初恋寻个完美的结果,或者是为了断掉心中对罗薇的念想。两男人言归正传,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一说便是一个小时。聂彦见电脑屏幕逐渐变得灰暗,好像连心情都变的灰暗。自他去从m国回来后,他和罗薇就没有再联系过,认识他的人都是他绝情又滥情,可谁知他遇见过最绝情的人却是罗薇这个女人。他忽然想起笑笑离开聂宅那天一本正经对他说的话。
“言姨给我说过,其实妈妈是个很坚强的人,她的心可以狠,可是也软。”
听着笑笑无比认真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他不禁地在脑海里勾勒出罗薇瞒过家里人,独自在国外生活的画面,尤其是当她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却义无反顾地生下了笑笑。在一刻,他的心微微犯疼。
这种感受他是第一次体会,当初林婉突然离开他时,他也只是有一丝的难过,还不至于如此。
夜空一片漆黑,聂彦猛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他和林婉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然而他现在没有丝毫即将为新娘的高兴,也没有即将身为人父的喜悦,有的只是惆怅。微风拂过,夜色渐凉,月光清冽,树影晃动,好似交织成了一幅墨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