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录影石作证,大家都知道的确有这样一处洞府,便拼了命的追杀罗衣。
罗衣纵然不知道细节,却猜到了源头就是长阴宫。
她用面具遮掩了容貌和身形,避开了追杀她的修士们,径直往长阴宫的方向飞去。
等她把长阴宫连根拔起,就再也没有人追杀她了。
一了百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长阴宫空了!
她里里外外个遍,从这个洞府进去,从那个洞府出来,竟然没有找到一个邪修!
一个都没有了!从筑基期的小修士,到化神期的大修士,全都不见了!
罗衣一脸愕然!
她被长清门召走之前,不是这样的!
她脑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们该不会趁她不在,集体逃走了?!
纵然她不敢相信,却也觉得,这恐怕是最有可能的了。一时间,啼笑皆非。
“一群懦夫!”她飞至长阴宫的上方,轻蔑地看着下方,忽而握住长剑,剑尖灵力吞吐,直直朝着下方劈去!
“轰!”一座山头崩塌。
她一剑劈下,抬起手腕,又是一剑劈下!
“轰!”“轰!”“轰!”
不过半日工夫,整个长阴宫被夷为平地。
烟尘弥漫,混入本来就灰蒙蒙的空气里,使这处地方更加浑浊不堪。从前是阴森,现在是破烂,再也不能住人了。
“一群懦夫,走了就别回来!”罗衣收剑,冲着下方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掉头离去。
如此懦弱,如此怂蛋。
他们现在犹如丧家之犬。而丧家之犬不好追,他们散落各地,她想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干掉,有些麻烦。
但也没关系。有黄泉城在,还怕掌握不了他们的踪迹吗?
她手里有不少灵药、法宝,只要拿出去,会有人争先恐后地向她提供消息。
她掉头往黄泉城的方向飞去。
没想到,路上遇上一桩事。
在一间酒肆休息的时候,恰巧在店里看到一个长清门的弟子,正在跟人争执。
一人说:“你们长清门上下都是邪修!那个无尘真人,夺人修为,害人性命,你们长清门居然包庇她,不清理门户!枉为名门正派!分明就是邪修门派!”
那个弟子是筑基期的小弟子,闻言涨红了脸:“你胡说!无尘师祖才不是这种人!”
罗衣被逐出师门时,已经是化神期修为,对筑基期的小弟子来说,自然是师祖级的人物。
“怎么不是?前阵子刚有人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就是她杀的!她杀人不眨眼,十几个散修,说杀就杀!”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轻的修士,也在筑基修为,一脸的轻蔑和厌恶:“她手下人命累累,数都数不清,不是邪修是什么?你们长清门纵容包庇,也不是什么正经门派!”
第225章 那个杀神
“你胡说八道!”那位筑基期的弟子涨红了脸,愤怒地道:“无尘师祖杀的都是邪修,她做的是替天行道,主张正义的事!我们长清门是正道门派,你休要胡说!”
对面那名修士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你所言为真,无尘杀的都是邪修,做的是替天行道的事,为何长清门把她逐出宗门?”
长清门的那位弟子双目都在喷火,几次张口想说话,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眼里有着愤愤不平,还有浓浓的不解。
他不明白,掌门为什么要把无尘师祖逐出宗门?宗门中还有许多弟子同他一样,对此很不解——无尘师祖做的分明是主张正义的事,为什么宗门要把她逐出去?
现在外界都在污蔑她,也将长清门打入歪门邪派。他想要辩解,偏偏因为无尘师祖被逐出宗门,他连辩解都不知道怎么辩解。
怎么辩解?就如那位修士所说,如果无尘师祖做的是好事,宗门为什么逐她出门?如果宗门是正道门派,为什么放着弃徒在外“滥杀无辜”,却不清理门户?
“无尘师祖没有滥杀!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我们长清门也不是歪门邪派!”最终,他涨红着脸,强硬地说道。
酒肆中,坐着不少的修士,此时都交谈起来。
有人说:“无尘的确杀了不少邪修,算是为正道除害了。”
有人说:“别把她说得多高尚!她每次杀了修士,不是吸取人家的修为,就是掠夺人家的储物袋!分明是心狠手辣,自私贪婪之辈!”
“可她的确杀了许多邪修。”
“她也杀了正道修士!”
“那是因为那些人追杀她。”
“那她也不该下杀手!”
“无尘师祖没有滥杀!”长清门那位弟子愤怒地道,“她杀的都是邪修!”
“有人亲眼看见了,她杀了许多正道修士。”
“谁看见了?都是以讹传讹!污蔑无尘师祖!无尘师祖才不会滥杀!”长清门弟子道。
众修士一时语塞。
他们说的这些,的确是从别人那里传来,并不知道谁是第一个说出这些话的。
但许多修士在追杀她之后,的的确确是死了。如果不是无尘所杀,又是何人所为?
无尘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过,这小修士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只听片面之词,要讲人证物证。就如她杀了许多长阴宫的邪修,便是有人证和物证的。
“哼,一个邪修,居然因为所杀的修士中也有邪修,就有人崇拜她,实在可笑!”这时,跟长清门弟子争执的那位修士又道,“她为了提升修为,掠夺财富,滥杀无辜。只不过滥杀的修士当中有邪修罢了,居然被人崇拜起来!当真可笑!”
“你胡说!”长清门那位弟子反驳道,“无尘师祖在元婴大典之日说过,此生之愿就是将长阴宫连根拔起!她做的那些事,不过是……不过是收取的一些报酬罢了!”
“哈哈!可笑!实在可笑!天底下竟有如此颠倒是非,黑白不分之人!培养出这种弟子,可见长清门的门风是什么样了!”那人说着,十分不屑地呸了一声,好似提起“长清门”三个字都嫌脏了嘴。
长清门那位小弟子顿时怒了!
一场争吵,很快化为了大打出手。
罗衣独自一人守着一桌,一边喝灵酒,一边听着众人对她的品头论足。
她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赞美也罢,诋毁也罢,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不过是一只来历不明的鬼,连身体、姓名都是别人的,便是做了再好的事,或者再坏的事,谁又知道是她?便是载入史册,也不是她的名字。
不过是些虚名,何必在意?她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就足够了。
那位长清门的小弟子为她辩解,甚至为她和别人大打出手,她也没有多少触动。
不过,当看到那位小弟子不敌对方,就要被对方重创丹田时,她眉头微皱,指尖弹出一团灵气。
“你是谁?为什么多管闲事?”她并没有遮掩,因此那个不知门派的修士很快发现是她所为,立刻看了过来,咄咄逼人地道。
罗衣是化神期修士,对方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根本看不透她的修为。又见她年纪轻轻,以为最多是个金丹期的修士罢了。他自恃背后有门派,根本不惧怕她,也没有多少尊敬。
那位长清门的小弟子却很感激,冲她一拱手:“多谢前辈搭救。”
罗衣戴着面具,他没认出她就是自己刚才维护的无尘师祖,只是恭恭敬敬地谢过。
“问你话呢!”那个修士很嚣张地道,径直走到罗衣的桌前,伸手拍她的桌子,“叫什么名字?哪个门派的?管起我们合欢宗的闲事了!”
原来是合欢宗。
罗衣记得,在她元婴大典上,就是紫霄宫和合欢宗质疑她是邪修,最终引得掌门大怒,将他们赶了出去。
这小修士今日有如此表现,也难怪了。
她站起来,也没多说,直接挥出一道灵气,送他到千里之外。
众人见她只不过是一挥手,那个合欢宗的小修士就消失在面前,纷纷愕然不已。这修为,至少在元婴以上了!
再看向她时,目光都尊敬许多。
那位长清门的小弟子也看呆了,见她朝自己走来,忙又行了一礼:“前辈。”
“这个收着。”罗衣抛给他一瓶筑基修士可以服用的灵丹,“以后再出门,不要提无尘。”
那位小弟子本来很尊敬地看着她,闻言就有些不快:“多谢前辈赏赐,但晚辈不敢收。以及,无尘师祖做的是替天行道的好事,没什么不能提的。”
他因为刚才被罗衣搭救过一把,因此态度很客气,只是言语却没有软下来几分。
罗衣很无奈。她发现了,长清门从上到下都是一副倔脾气。而且,很护短。
如果不是她的手段太极端,只怕长清门要护她到底的。
“我是无尘的朋友。”她这样说道,“她不喜人提她。”
小弟子这才收了灵丹,又很热情地看着她,小声问道:“无尘师祖最近还好么?前阵子听说她被许多人追杀,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他又热情,又关切,让罗衣有些消受不了。稍一颔首,道:“她很好。”
便不再理他,御剑而去。
她直直飞向了黄泉城的方向。
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她之前被人追杀,可从没有杀过一人。
现在,到处都在传她杀了正道修士,包括那日她在黄泉城亲耳听到,几个散修因为她“心狠手辣”,还要预支一半的报酬。她虽然没有杀那些人,但那些人却死了。
怎么死的?除了长阴宫,不做第二猜想。
紫霄宫和合欢宗虽然有私心,却是名门正派,不至于做这样下作的事。散播她滥杀无辜的消息,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那些人一定是长阴宫的人所杀。为了激起群愤,让更多的人追杀她,让她没有精力对付他们。
他们如此不遗余力,她当然要回报几分。
进了黄泉城,罗衣径直来到长阴宫的那位金丹修士的对面,也摆了一个摊。
“长阴宫被无尘真人夷为平地,现在所有修士都四散而逃。无尘真人要长阴宫修士的下落,谁提供他们的下落,就有灵丹、法宝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