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嫁祸谁,还不一定。
让司徒文轩怀疑司徒昭华,可远不如让他怀疑司徒云焕来得轻而易举。
桐笙沉吟间,神情风轻而云淡,仿佛在谈论的话,在下的定论,不过是一件再简单寻常不过的事情。
“是,”那内侍小心的打量她一眼后。随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身影一晃离开了。
离去之时心里还忍不住想着,那小娘子看着小小年纪当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主。
更是个心思缜密的主儿。
暗中吩咐他们行事从开始的无法理解,到了解她所让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绝对的意义。
连对当朝皇子下毒也能如此风轻云淡,尽管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但若被发现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不过这些事他们还暗中协助做了。
并且,也应她之要求瞒着大殿下……即使是不要求,他们也会瞒着,不仅仅是因为萧皇后的吩咐,更因为了解这位大殿下的性情为人。
若是知道他们在暗中对三殿下下毒,是绝对不会认同容忍。
……
……
在内侍离开后。
安静下来的氛围里。桐笙不知想着什么般在原地站了片刻。
轻风拂面来,吹乱了几缕乌黑柔亮的发丝;她随手将发丝撩到耳后,看着周围空旷而安静的竹林山石……心底一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
无意识间亦不知何种情由。
随即,微微抚额叹了一口气。挥开心底那丝异样的感觉后,恢复了淡然的神情不紧不慢往来时的方向离去。
她一定是太闲了。
竟然会觉得身边太安静若是有一个寸步不离的跟着也是不错。竟然会时不时想到那张时刻凑近的妖冶魅惑的脸……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
但她还是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有些习惯了他时时刻刻跟在身边。她虽然排斥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但心底却不会回避,亦或是就否认这个事实。
习惯……吗?
习惯又如何?习惯也是可以改变。只要他继续不要出现在她眼前,只要她尽量回避淡忘那种感觉,这种习惯,很快消散于时间。
……
……
在桐笙离开后。
一抹华丽而妖冶的紫色身影,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来。妖邪的双眸里,带着几分无法形容的复杂,静静看着远去消失不见的淡青色身影。
找了大半个驿站,终于找到了自家主子,并且,又不小心撞上了自家主子又站在暗自处‘失意凝视’那位桐娘子的周七远远的看得愁肠百结心里想着怎么跟周六说说这件事儿,怎么帮帮自家主子。
从来都是无视别人而今被人无视的主子心里一定备受打击。
当然……‘失意凝视’是周七自个儿加上去的,不过他也不觉得这个形容有什么不妥,恰恰相反,简直没有比这个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滚出来。”
司徒墨离一瞬间染上了危险妖异的眸光,没有任何温度的盯着前方道。他温柔的声音并不冷,也不凶,更没有半丝怒意,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然而,却没有一点儿温度可言。
他也只是在盯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过道说话。
然而,在他的话音落下后。
避在暗处正想着怎样出来,才会让自家主子觉得他是刚刚到,而没有看到那‘失意凝视’的一幕的周七顿时一个激灵,瞬间觉得寒气临身,而几乎想都没想,就赶忙麻溜的从竹林假山后面滚了出来。
撩袍跪下拜见后,一开口就急忙撇清关系:
“主子,属下是刚刚才到,正有急事要禀告……”
司徒墨离一袭华丽紫裙飞扬着,而淡淡垂眸,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如君临神授般盯着周七看了片刻;直看得后者寒气一个劲儿往冒,早忘了先前的愁肠百结。
这种感觉。
简直比被敌人的刀架在脖子上还可怕。
终于,面前只能看到裙摆的华丽身影,声音自上而下,缓缓吐出了一个赦免般的字眼,“说。”
一字说字。
让周七一瞬间如蒙大赦。觉得总算从那种窒息般的危逼压抑下活了过来。
然后,压低了声音回禀了暗亭一脉正在持续关注而传回的消息。声音低得那怕是武力高深者,也只能站在两人的周围才能听得见。
一为隐匿在京城许多年而在前不久落于徐温之手,后重伤而亡的前朝余孽遗留下的云图被夺后。在密切观注下而一直没有什么明确动作的四皇子司徒瑾瑜突然像找到了方向一般,暗中派出不少人往燕国边境调查。
二为那日于官道刺杀的灰衣人,也就是桐氏一族之人。在落崖从水道离开后,一行人行踪似有分散,一些伪装往京城方向而去;一些伪装去向它处,因人渐少而行踪隐匿得极快,不易追查。
三为暗中探查到的明珠楼副楼主百里千寻目前的动向。自从皇帝陛下一行人离宫于行宫避暑,他便伪装成一平凡之人,跟随在其后,不知意欲为何。
周七也实在想不清楚,这位副楼主与自家主子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若说为友,又似乎不尽然;若说为敌,又似乎不像……
只不过,这些疑惑他也只敢在私下里想想。而不敢一丝半点的异样来。
四为皇帝的行程至了何处,预计在那处停留多久,平日里的大致动向为何。
若是有人听见,必然脸色惨白。这简直是在密切监视着皇帝的一言一行啊!
不过,身为值得信任的暗卫。周七到底也多少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秘密,亦对自家主子的心思有那么一丝半点的了然。
密切监视皇帝陛下的言行算什么?自家主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令人提心吊胆而不可言说半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