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回答我,那小乞丐跟那关素素,长得很相像吗?”司徒千熙重复问了一遍。而至于方才的小插曲,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千熙,你戾气太重了。”司徒墨离皱眉着好看的眉头。
优雅而魅惑的神情里,隐约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复杂而不赞同的情绪。
“好啊,我知道了,”司徒千熙娇笑着,应承得没有丝毫诚意。司徒墨离知晓其性情,懒得再多说,而若有所思的将话题转了回去道:“若说相貌……应是相差无几,身形,个子,口音。”
但那日,在清台山时他分明确认过。
关素素身上并无重伤,并非是那个该死的小乞丐;且关素素一直长居清台山,而那小乞丐却是从天而降,两者不该是同一人。
司徒千熙想了想说:“那说不定,就真是同一人。长姑姑在清台山,也与关素素有过交集,如果是长姑姑的授意,关素素入京后的种种可疑行径,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司徒墨离:“不是同一个人。”关素素和那小乞丐,身份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司徒千熙便随意改口道:“那就不是同一个人。关素素是关素素,那小乞丐是小乞丐……但关素素现在要死了又是怎么回事?算了,她的事与长姑姑有关,不便细查,撇开先不谈;而那小乞丐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可寻,莫不是从天上而来……再回之于天上去?”
“不管天上地下,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都会找到她。”温柔而魅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几乎要憋出内伤而无处发泄的、旁人难以觉察到的幽深怒气。
以及,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嗜血。
从来没有人,敢在那样对了他后,还能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哈哈,是难题喔……怎么办呢?墨离哥哥,”司徒千熙微微靠窗托腮,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道:
“你上穷碧落,下至黄泉都要找到的人,如今却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可寻。若是别处,你还可以把山里的尼姑道士都抓起来,一一盘问,或许还会迹可寻,可惜偏偏是在长姑姑清修之所,放不开手脚,如何能继续寻得那人?”
司徒墨离看了她一眼,不生气,不动怒,而是露出几分慵懒而优雅的笑容道:“看你还有心情幸灾乐祸,我也就放心了;至于百里千雪下落不明,是死了、残了、还是被抓了,也不用那么紧张了,不用冒着暗势力被发现的危险在全城搜寻他……”
“不行!”司徒千熙闻言似乎有些急了。但旋即,却又冷静下来,而恢复了原本的神情:“千雪哥哥与你交情菲浅,你真能见死不救,我可不相信!”
“男人是最受不得挑衅的生物,千熙,你想试试看吗?”司徒墨离十分温柔的问。然而与他温柔声音相反的,是他冰冷如同黑洞般能将人的灵魂也尽数卷进去的黝黑双眸。
“你,你不会真因为我一句话,就真的不帮他了吧?”司徒千熙不由得有些势微的问。虽然心底里根本不相信的,但对上司徒墨离的目光,以及对这个哥哥的了解,心里不由得有些动摇起来。
司徒墨离没理会她。
司徒千熙有些沉不住气了,渐渐巴巴挨了过去,伸手拽他衣袖讨好的笑问:“哥,我收回刚刚的话好不好?千万不要因为我刚刚的话,破坏了你与千雪哥哥的交情。”
司徒墨离仍然没理会她。司徒千熙不死心的问,“哥,如今千雪哥哥下落不明,该如何是好?若是落到了锦衣卫、或者东、西两厂的走狗手上……”
“怎么,你就那么关心他?”
“是,也不是;哥你想想看,若是不尽快先一步找到千雪哥哥,而让那些走狗抓了去,若是他抗不住酷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连累的不也有墨离哥哥你吗?”
“放心,若真有万一,他抗不住了自会了结性命。”
“哥!”
司徒千熙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怒目而视。
与此同时。
外面的街道城门口。在四散退避的人群中,两辆即将出城的简朴马车,也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准备等那些冷面侍卫护送的,先行出城后再跟上。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
前面一辆拉马车的马儿,不知怎么的受惊了般,蓦然嘶鸣了一声,险些挣脱了马夫的缰绳,而扬蹄往前冲撞而去!
“吁--吁!”
马夫眼见马车拉不住了,脸色煞白,更因为心里隐约知道,前方那群冷面侍卫是些什么人,而骇然得魂飞魄散,眼见就要撞上了,而再也顾不得什么的,紧紧抱着头,死命咬牙往地上一滚。
纵使摔伤、摔残,还有一条命在。
而冲撞了那位贵人,就算是尚书府的下人,也一样没命玩完,毕竟尚书府还会为了区区一个马夫的性命,而身当今的七殿下讨要说法吗?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只见失去牵制的马车,带着轮子与地面的刺耳摩擦声,直愣愣地冲向华丽的紫色软轿。然而,那些抬轿者却像看不到、也感觉不到那逼近的危险般,步伐半点未停,目光半点未偏……
只有面无表情走在旁边的侍卫周六,脚步微滞,倏尔一抬手,掌中带力,牵引出腰间一柄弯月般的薄薄,瞬间划破空气,带出刺耳的尖鸣声而去!
雪白的刀光一闪而没。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得那疾奔的马儿,蓦然间前蹄齐伤,鲜血飞溅,带着刺耳的嘶鸣叫声,在大片扬起的灰尘中,止不住的冲势往前扑倒在地!
同时,整辆马车发出尖锐的木质断裂声,几欲散了架一样,轰然倾倒而下!
马车里的浣月,率先惨啊着滚落出来。摔得七荤八素滚到一边,撞晕了头没了声音。
桐笙同样狼狈的摔落出来,一袭干净崭新的盛装长裙裙摆,滚得几乎打了结,滚了两圈后,脸朝下的埋进路边的尘土里不动了。
本不会摔得那么狼狈。
她在马车里时已稳住了身形……但在摔下马车的瞬间,略止缓冲时,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注视而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