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别在外面站着了,外面那么热,先进府里再说吧。”钱氏下了台阶两步,热络的招呼桐笙也进去。说话的同时,又看了看谢忠义有些迟疑着的勉强笑道,“你,也进……”
“不用了,”谢忠义完全不给面子。然后看向桐笙说:“接你的人呢?喊他们出来,舅舅看着你上车后舅舅就回去了。”
钱氏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而桐笙则淡淡的“嗯”了一声。虽然没有再与谢忠义说什么,但心底时在,多多少少的,也有些动容;旋即,她抬眸微微看向钱氏道,“素素在清州城里,耽搁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离开了。”
“你才刚刚回来,也不必急于一时,先进府里吃点东西再走也不迟……”钱氏只得尝试着挽留道。关婉宁闯下的祸事,若不弥平,不让眼前的关素素气消,不说以后会有什么麻烦,就回到京城,若说起这件事情,关老夫人、关大爷等人,定然会怪他们办事不利。
桐笙微微摇头。
喜儿在旁边接话:“我家小姐说是要走,就是要走,若是秋姑姑她们不肯走,我家小姐就自个先走了?!若是在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就全赖她们!”
躲在门后面偷听的仆妇,脸色一变,眼珠子转了转,想着些什么,然后转身匆匆往内去通知秋姑姑。这位二小姐,要真的自个儿离开了,她们到时候那里找人去?
要是找不到人送回京城,耽搁了大事,关老夫人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们?!
被丫环呛声,钱氏的脸色微变,但到底自恃身份不与下人回呛。身边的大丫环正要开口斥责,就被怒气蹭蹭的杨氏抢了先:“没规矩的东西,你插什么嘴?!”
“奴婢的意思,就是我家小姐的意思;所以,奴婢不是插嘴,只是代为传达,若是说得不对,我家小姐自会出言纠正。”喜儿说着,飞快瞧了眼自家小姐的神情,嗯,没有生气的样子,说明她没有说错。
杨氏气得要骂人。
但被身边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溢出水来的关二爷打断,“素素,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还是你真以为,只要出了清台观,就可以再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桐笙:“嗯。”
关二爷气得:“你……”气到最后,他怒极反笑,连连道:“好,好,好,你既然不听,我也没那个心思代替你父亲教训你!我到要看看,你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能让你讨到什么好处!哼!”
说罢,拂袖转身。
杨氏见状,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事情就这么算完了?浩儿的事不追究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憎恨的看向眼前的关素素。只恨不得冲上去,扇上几个耳刮子,但却顾忌着谢忠义在旁边,而不敢真的这样做。
“走吧,随她的。”
眼见再多说无异,钱氏转身有些头疼的上了台阶;也把杨氏给劝了进去,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
“吱呀”一声闷响。
就连关府的大门,也被重重地合上后。
世界总算变得清静了。过了没多久,秋姑姑一行人以及马车,从角门缓缓的出来了,远远的,秋姑姑便有些神情复杂的往桐笙看过来。
这位关二小姐的难对付,她早先前就已经略微领教过了,在关府的这些时日,更是深有体会和心得,所以,实在不想再得罪这位难缠的主,但同样也拉不下老脸来讨好。
不过,她在略微迟疑后,还是很快上前来说,
“马车已经准备好,二小姐可以上车了。”态度,到底是比之前客气许多。
桐笙点点头,告别了谢忠义,带着喜儿走去很快上了马车。
……
谢忠义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不自觉为什么,意然有一种难舍的感觉,也更是有些惋惜,若是生为男子,或者是谢家的人,就可以随他一同回去,而不是带着不知什么原因的,千里迢迢入京去。
但,以她的性情和能为,必然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
在赶回京城的日子里。
桐笙到是没有再提出什么,天热就不行路的规矩,而是极为好伺候的,配合着行程。秋姑姑心底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在心底里肯定了,她先前的为难,果然是有原因的。
十日后,抵达京城。
尚书府比清州关家府邸要大得多。朱红府门前,形态狰狞的铜狮耸立,更有侍卫,如钉子般站在门前。
入府后,很快有人来与秋姑姑交接,将桐笙径直引到安排好的住所,安顿下来。而她身边的人,除了喜儿寸步不离的跟着外,其它的仆妇丫环,都被领了下去,过程中并也没有什么风波。
府里的下人态度虽有轻待,但也不是很明显,言语之间还算客气,是而,桐笙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与只是看主人家脸色行事的仆人计较,实在是不高明。
只是,这期间,一直没有见到她那位名义上的父亲;也没有见到那位,她颇有些兴趣的兰姨娘。……据说现在已经被抬为平妻,是备受府里下人们尊敬的夫人。
有这样的能为和手段,想来也是个人物。当然,这是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若是对方针对到她,那就是个作死的存在。
“小姐,”喜儿进屋来,与桐笙说起了,如今安顿下来的大概情况。除了原本,将她们接回来的仆妇,已经各自回到自己原来办差的地方后,留下来的还有两个钱氏送的粗使仆妇,以及两个丫环;
至于杨氏原本精挑细选的丫环,已经被唤回去了,只有一个,当日给她梳头的丫环浣月跟着。
喜儿说那丫头,是自愿要求留下来的。对此,桐笙也没有多问,只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听着。屋里放置着冰块,冰块融化时吸收了周围的热气,空气里都凉丝丝的。
现在所住的牡丹宛,是关素素幼年还未被迫离开时所住的地方;位置很好院子空间也足够大,也被打理得很好。
“还有呢,”喜儿说到觉得有意思的地方,不由得有些神秘兮兮的凑近道,“奴婢听打扫的丫环说,说当年奴婢和……小姐,离开京城后,院里就搬进来了早就想住进来的、柳姨娘那对庶出姐妹,一直住到了现在;前些日子被喊搬出去的时候,还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呢!”
桐笙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只淡淡’嗯‘了一声,“以后注意点,别让她们抓到麻烦错处就好了。再有,”说着,她的话音微顿,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模样抬起丫环的下巴,“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我到是不介意,但会碍到某些人的眼,收敛一点。”
喜儿对视的目光一缩,“是,奴婢知道了。”她知道眼前的小姐没有恶意。小姐时常夸过她漂亮,或随口或无心,都只是站在欣赏的角度,但若是换做了别人,就不一样了。
的确,不因该这样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