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榆明院的混乱,西厢院这边,简直是安静极了。
不过因为西厢院,靠近府中下人所住的院落,并且,只隔了一条巷子一道围墙。桐笙往被茂密树叶遮掩的围墙上一坐,便听了不少清闲下来、还没有休息的丫环婆子们碎嘴,说了不少有关钱氏,如何恼羞成怒处理那些没当好差,以及传错话的仆人们。
听到一半,觉得有些无聊。
回到,西厢院。喜儿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她,见到她回来后,连忙站起来唤了声小姐。
桐笙问为何不睡。
喜儿咬着唇瓣,“奴婢……实在很担心……”
“今夜无事,明日开撕。”桐笙简洁意赅的说道。他们暂且还不知道,是谁将那小子踢下水塘里的,不过想必,最迟明天也能从清醒过来的那小子;或者是那群少爷口中得知消息,不过嘛……哈,她身负‘皇恩’,那小子未死,自然不会因此事跟她鱼死网破。
不过,她还是有必要先声夺人一下,让他们不敢因此轻举妄动。
但在此之前。
“真困啊……”她打着哈欠往屋里走去。喜儿看着神情原本认真平静,而瞬间就困倦满脸,扶门而进的小姐,不知为何,心底就微微安定了些。
喃喃的自语,如铃音袅袅消散在夜空中。
“小姐……会有办法的吧。”
次日。
桐笙起来,动作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裳后。推开门准备让喜儿帮忙梳一下头发。虽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于古代发鬓而言……这种困难度比较高的事情,还是假手他人好了。
不过在她推开门后。
只见门外站了两排,六个梳着双丫鬓的丫环,正齐齐福身道,“奴婢见过二小姐。”
嗯?桐笙淡淡的打量着她们,问:“你们……谁让过来的?”虽然是询问,但她心里已经明了,这些个,必然就是那两位‘叔母’,挑选来侍候自己的丫环了。
个个也都生得标致养眼,同色的精致衣裙,同样的装饰打扮,总算有些明白为何都说古代男人艳福不浅了。
可以光明正大的,想要多少漂亮姑娘环拥在侧,就有多少漂亮姑娘环拥在侧;而丫环地位卑微用之可弃,想要坐怀不乱几乎不可能啊。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没了兴趣。淡淡抬眼,撩了一眼被挤在外围的喜儿:“还不过来。”
喜儿闻言眉开眼笑的,就要挤过来,“你们让开一点。”这些个丫环的出身教养,都比她好了不知多少,小姐还愿意用她,心底不由得有些感激。
然而才挤了一步,就被站两排的,最外边的两个丫环分别拦住。同时,另有丫环笑意盈盈的对桐笙道,“二小姐,夫人让奴婢们来伺候你,以后就是二小姐你的贴身丫环了。”
说着又介绍旁边的一个丫环:“二小姐,奴婢身边这位名唤浣月,她最会梳头了。二小姐不如让她一试?”
桐笙闻言也没多想的就点头。‘嗯’了一声后,又道,愿意跟你们就跟着吧。你们之间因该有个等级制度……嗯,主事的大丫环是吧?!
那说话介绍的丫环闻言,连忙点头带着些许喜悦:“回二小姐的话,是的这样算的没错 。大户人家的丫环都有分品,其中大丫环为最,说话有一定的分量,才好管理其余的丫环们各司其职,二小姐可以从奴婢们中间,随意……挑选一个。”
虽然话说随意,但那略微停顿的话意,分明意有所求。
桐笙虽然听出来了,不过也不不怎么在意的淡淡道,“就喜儿吧,你们以后都听她的。”然后便招手让说会梳头的丫环跟着进入屋里并随口问,“你叫浣月?谁取的名字?”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的名字是夫人取的。
“我适合那种发式?”桐笙又漫不经心的问。完全跟上一句话不搭边。
浣月愣了愣,忙回答道:“小姐的……”
屋里一问一道。
而屋外,那位极会说话的丫环,脸色微僵的站在原地。原以为大丫环之位非自己莫属,没想到……她有些不甘心的,盯着旁边的喜儿。
心底恨恨的想到来日方长,等到时候,去到京城里了,各种规矩禁忌多了,小姐就会知道自己的好了。何况,还有一个大丫环的名额不是吗?
……
不久之后,有仆妇来报,说:“二小姐,二夫人请你前往,后厅一聚。”
喜儿有点紧张的问:“是什么事?”
那位极会说话的丫环儿,顿时横了喜儿一眼,压低声音道,“主子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乱了尊卑,不是给咱们小姐脸上抹黑吗?”来伺候这位主儿之前,她已经下过功夫,比如这位主儿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喜恶如何,都有费心打听过。即使在清台山守孝多年,性情有所改变,但不是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相信这位主儿的性情,与曾经相差不远。
仆妇试探般瞧了眼桐笙,见她神情淡淡地看不出半丝喜怒后,便斟酌着回道:“二小姐回来了,自然是要接风洗尘的。我们夫人是这么说的,余下的奴隶便不知道了。二小姐准备妥当之后,去了便知。”
桐笙淡淡“嗯”了一声道,从坐位上缓缓站起来,随着起身的动作,身上的绣花暗纹锦服,逶迤垂落下来的往外走去道:“我也正有要事,要见见家里的长辈们,你带路吧。”
语气透着漫不经心的感觉,然而,无形中透露出来的气势,却不敢让听者大意。
仆妇先是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的,连忙小跑着到前面为其带路。同时,真真切切的在心底觉得,这位二小姐,似乎跟传闻的不太一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