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妹,其实我倒觉着卫七郎应去国子学,就像他祖父说的那样,十六岁做尚书郎也太小。至于阿父和阿母那里,我要是不情愿再嫁,他们也不能逼迫于我,顶多就是多念叨我两句罢了。”
谢妙容对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当然了解,他们还是开明通情达理的父母,不会做出逼迫子女的事情。况且她长姐才从前面那一段跟王鸾的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两三年来不想谈婚论嫁也正常得很。只不过作为谢伯媛的妹妹,她还是觉得长姐这样有点儿蹉跎光阴之嫌。难道她就不怕卫序去国子学读书两年出来会有所变化。感情这东西谁说得准,再加上是一见钟情,就更不靠谱。
可是她又想到,自己把一千多年后对感情的观念带到现在来,似乎也有点儿不太合乎世情。
因为这个时代,很多的男女成亲之前都是没有见过面的,即使见过面都是十分守礼地寒暄两句。绝对不会向一千多年后那样男女谈恋爱,天天腻在一起,拉个小手,说不完的情话。还有同居,还有试婚,这些在这个时代都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像卫序那样见到过长姐两次,对她生情,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长姐向来把人往好的方面想也是没错的。听她刚才的话似乎是想等卫序两三年。
不过,谢妙容也有她的不同的意见要发表呢。
“阿姊,依我看,卫七郎既然已经行了冠礼,有了字,他也就可以求他阿父阿母上咱们家来求亲了。又何必非要等到什么进国子学,当尚书郎,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况且我觉得绕那么大个圈子,最终还是要回到求他阿父阿母同意娶你这一点儿上来。要是他阿父阿母坚决不同意,就算卫七郎做了尚书郎也不成。”
“这……”谢伯媛闻言沉吟,谢妙容的话也说得有理,可是,要是卫序现在就让其阿父阿母同意娶她,是不是面临的失败的可能会更大?
“阿姊,你是在想卫七郎这会儿就来求亲,一定会更容易遭到他家里人的反对是不是?”谢妙容见到她长姐蹙起眉头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她长姐担心的事情。
谢伯媛点点头:“我正有这担心。”
“哎,这事情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若是你也真喜欢卫七郎,不妨就抓住他,他好不好也是真心喜欢你的,若他肯大起胆子这就去向他阿父阿母提出要娶你,就更能证明这一点儿。圣人不是也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么?卫七郎是个男子,齐家对于他来说是最基本的一件事,要是个个都要等到什么为官做宰,封侯拜相,那这世上孤男寡女就太多了!”
“你是说叫卫七郎这就去向他阿父阿母提出迎娶我?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
“这不叫冒失,这叫抓住机遇。有些人,有些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的。这种事情,大胆一点儿也有好处的。”
“……那你是要让我回信,在信上写让他按照你方才说的那样去做?”
“你不要回信了,这种意思怎么能写在信上呢,写在信上还会让他以为你多恨嫁一样。尽管你是和离过的女郎,但也是该在这种事情上端着的。”
谢伯媛问谢妙容:“我不给他这么写信,他又怎么知道我的意思,又怎么会这就去向他阿父阿母恳求呢。”
谢妙容转一转眼珠子,笑道:“有了,不如让我去跟他说吧。”
“你去?”
“对呀,我去找卫八娘,上卫府,顺带找到卫七郎,把让他求他阿父阿母迎娶你的意思一说,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样也好。只不过,十五妹,我真担心他要是去说了,他阿父阿母不会同意不说,还会把他骂一顿,他灰了心……”
谢伯媛拍一拍她长姐的手:“别担心,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跑不了。可要不是你的,你再怎么求也求不来。这事情你们两人都争取一把,未必不能有好结果。”
“那好,就听你的,十五妹,这次的事情就要多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阿姊能有好姻缘,我这当阿妹的不知道多欢喜。”
——
卫家长房,卫琴莲的书房中。
谢妙容正在一榻上和卫琴莲面对面坐着弈棋。
卫琴莲一只手托着腮,看着对面手捏一颗黑棋子,双眉紧锁的谢妙容打了个哈欠,道:“谢十五娘,让你执黑先行,你竟然下得也如此艰难,真是有负你神童之名。我等你落这颗黑子,至少有一刻钟了吧,等得我都想睡觉了。”
谢妙容闻言苦笑一下,将手中的棋子往手边的那白玉做的棋盒中一扔:“不要再挖苦我了,我投子认输好吧。我也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占先。”
“是啊,我阿母昨日对我说,你们谢家的那什么木器店开起来,日进斗金,真是羡煞旁人,她说还不是因为你想出来的什么高足家具,才让谢家得这样大的利。果然神童的脑子是和我们不一样的,我们就只会些弈棋这样的雕虫小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谢妙容听她说这话,怎么听怎么有酸溜溜的味道,不由得噗嗤一笑,说:“我也就只能在这些俗物上有点儿奇思妙想罢了。那什么高足家具不过是我在梦中偶尔梦见的,本来弄着玩的,谁知道……”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过谦了。你越这么说我越觉得你在卖弄。”卫琴莲抬手阻止她再说话,继而唤婢女上来把围棋和棋盘都收拾了。下了榻,穿上丝履,对谢妙容说:“我们还是去厅堂里的那桌子边坐着说话吧。自从有了那高足家具,我是觉得跪坐越来越不舒服了,也只有下围棋,还能凑合在榻上那么坐一下。”
谢妙容应好,也跟着下了榻,穿上鞋,跟她去外面厅堂中坐。
刚到厅堂上的那圆桌旁坐下,就有一个小婢女来向卫琴莲禀告:“小娘子,你七哥回来了,派了人来让谢十五娘去他书房相见。”
今日谢妙容上卫府,本来主要就是要找卫序说话的,只不过她是借着来找卫琴莲玩,转而说起她新得了一方汉瓦做的砚台,知道卫七郎喜欢收集古砚,所以带了来给他看,看能不能从他收藏的古物中换个商周的青铜器回去。
于是卫琴莲就派了婢女去三房那边向卫序传信,结果去传信的婢女回来告诉她,卫序今日出门儿了,还没回来。三房那边他院子里伺候的奴仆说,等他一回来,就把这信儿传给他。
谢妙容一听就站起来对卫琴莲说:“那我先去见你七哥,一会儿再回来和你一起吃茶。你可以先去书房写写字画个画什么的。”
“也好,你去吧。谢十五娘,我瞧你这些作为,倒觉得你更合适做个商贾,一天到晚尽琢磨着卖东西捯饬古玩。”卫琴莲不自主笑道。
“我去了。”谢妙容不想跟卫琴莲在这个问题上神展开了。卫琴莲的话其实是暗中笑她不像个大家的士族女郎,但是这个时代爱钱的士族不要太多,基本上所有的商业都掌握在士族手中,庶族寒门边儿都摸不上。
士族们豪奢的生活,都需要财帛来支撑。别看他们一天到晚清谈,开口就是老庄,好像自己是不食人家烟火的神仙一样,但是其实他们都是很现实,很爱钱的。不然也不会疯狂地占山围湖,圈起那么多庄园作为私产了。
起身,她理一理裙子,让跟着自己来卫府的小婢女阿虫拎上那个她管祖母要的汉瓦做的砚台,跟在来回信的小婢女身后走了出去。
为了见卫家七郎,促成他和长姐的好事,她还真了一番心思呢。打听到了卫七郎的爱好后,去缠着祖母开了库房,才找到了这么一方汉瓦砚。
卫家三房在卫府中右路,谢妙容和阿虫跟在卫府的小婢女身后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卫序的院子里。
门上的婢女上前来把她们往书房引。
到了书房门口先进去禀告去了,不一会儿卫序亲自迎了出来,请谢妙容进去说话。
谢妙容就让阿虫在外面等她,接过阿虫递过来的那用名贵紫檀木做的,里面放置着一方珍贵的汉瓦砚走了进去。
到了卫序的书房里头,卫序请她到榻上坐了,自己在另一边坐下,开口就说:“谢十五娘今日来见我,恐怕不是为了用你手里的汉砚换我手中的那些商周古玩吧?”
“一半一半。”谢妙容微微一笑道,暗中想卫七郎果然是个聪明人。
但是她也不可能直接就说为了长姐的事情而来,于是,她道:“卫七郎不看看我带来的东西么?”
“……那就看看再说。”卫序也不好直接去提谢七娘的事情,尽管谢七娘是对面坐着的谢十五娘的长姐,但谢七娘在信中可没有提到过她的这位十五妹知道他们两人的事情。冒昧提起,似乎不妥。
谢妙容就把那装了汉砚的紫檀木盒子打开,将那方汉砚拿出来给卫序看。
毕竟卫序也是真在收集汉砚,见了当然喜欢,拿在手上翻来覆去赏玩了好一会儿,最后说:“真是一方好砚,但不知谢十五娘想换我收藏的那一件古物?”
谢妙容在卫序书房里那些架子上一打量,看上了一件绿锈斑斑的兽面青铜爵,就指了指那个:“不知道卫家哥哥可会割爱?”
卫序回头一看,不免勾唇一笑:“十五妹倒还真有眼光。”
其实,是说自己真敢要吧?
那一只青铜兽面纹爵品相十分好,也是件难得的稀奇之物,早超过了谢妙容那汉瓦砚的价值。
谢妙容嘻嘻笑,道:“七哥舍不得就算了。”
两个人说话越来越亲近,后面已经开始兄妹相称了,有点儿一家子的意思。
卫序又怎么会舍不得呢,莫说谢妙容拿一方汉瓦砚来换,就是她什么也不拿,就那么指着那一只青铜兽面纹爵说我想要那个,恐怕他也得取下来给她。就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意中人的亲妹子,是他未来的妻妹。尽管目前来说,他还没有把握能迎娶谢七娘为妻,但看眼前这个小女郎他是觉得亲切的。
所以,他道:“十五妹,说笑了,哪有不舍得,即便是送你也行。”
“哦,你这样大方?”谢妙容觑着他笑,“别不是有事相求吧?”
话柄都递到卫序跟前来了,卫序没理由不接,遂呵呵一笑,向谢妙容竖起了大拇指,道:“十五妹果然聪慧,不过,我想,你拿这汉砚来怕是也有话要对我说吧。”
谢妙呵呵两声,不置可否,向卫序比了个你先请的手势。
卫序会意过来,也就不拖延了,开口道:“那我就先说了,想必十五妹也晓得我跟你阿姊的事情了?”
谢妙容点头:“不错。”
“那我就直说了,这一个多月来我都没有见到你阿姊出门儿,我想问,她是否在躲避于我?”卫序看向谢妙容问。
谢妙容“哦”了一声,摇摇头,道:“我阿姊并不是在躲你,而是在等你做到你在给她信中提到的两件事。她说了,在你没做到之前,她就暂时不出府。她这么做,不是在等你有所为吗?”
“她是在等我?等我有所为?”卫序皱起了眉头,“可惜我让她失望了,只做到了我写给她的信里提到的第一件事。第二件却……我祖父要我入国子学再读两年书,他才帮我谋一个尚书郎。要真依照我祖父说的做,那我,我就要让你阿姊等两三年,可是我实在是担心她等不了那么久。
故而这几日,我心乱如麻,想见她一面以慰相思之苦而不得。十五妹,你可否传话给她,务必请她出来见一见我,即便我们离得远远的也行。我就想看一看她。”
“可你看了她,你与她见了面后又有什么用呢?依旧于事无补,依旧要回去等待,这样的相见,徒增更强的思念之苦罢了。”
“那……唉,我……”
谢妙容看卫序一筹莫展的样子,也有点儿同情他了。
于是,她把自己早想好的一些话对他说了:“七哥,依我看,你不如直接一搏,或者可扭转乾坤。快刀斩乱麻,好过你这样难捱。”
卫序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谢妙容:“你是说……”
谢妙容相信他应该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就点点头。
卫瑜咬唇思索,最后在自己跟前的几案上轻轻一拍:“也罢,与其这么拖着,拖得人发狂,还不如直接去与我阿父阿母说。我要娶谢家的七娘为妻,若是他们不答应我……”
“你想怎么做?”
“我就……我就不活了!死给他们看!”
谢妙容忙道:“你可别真死,我阿姊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装装样子就可以了。你阿父和阿母膝下唯有你这一个儿郎,他们一定会舍不得你死的,所以,你只要装得好,到头来,他们怕还是要顺着你。”
“那就这么做!十五妹你一来点拨于我,令我有云开雾散之感。为了答谢你,我就把你看上的那只青铜兽面纹爵送你好了,你的汉砚拿回去吧!”
“这怎么可以,不行,我这个人不爱占人便宜,原先说好了的将这汉砚换你收藏的一件古玩的。本来我要换你的那只青铜兽面纹爵已经是占你便宜了。”
两个人推让一番,最终卫序还是答应了谢妙容,将她的那方汉瓦砚收下,将自己收藏的那青铜兽面纹爵给了谢妙容。
谢妙容拿着那青铜兽面纹爵左看右看,乐得合不拢嘴。
卫序随后请谢妙容在他那里吃了晌午饭再走,谢妙容想起卫琴莲那边还等着她呢,就说她还要去卫八娘那边。临走之前,问卫序可有什么话要她带给她长姐不。卫序说有,想了想又去提笔写了封信,让谢妙容转给谢伯媛。
他对谢伯媛的相思之情,那些肉麻的话又怎么能让谢妙容带回去呢?
谢妙容接了信,拿着那只新得的青铜兽面纹爵喜滋滋地告辞而去。
卫序亲自将她送出院子,看她由一个小侍女陪着去远了才回屋子里去。
——
谢妙容跟卫琴莲一起吃完了晌午饭,饮了些茶汤,就欲回谢府去。
正要起身告辞时,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了,只见卫琴莲的五姐卫康子走了进来,她一进来见到谢妙容就说:“晌午饭后,我才听闻谢十五娘来找我家八妹玩了,就走了来,想问下你七姐最近怎么都没来品香会,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或是身子不舒服?”
“哦,那个,我阿姊春日偶感风寒,一直在家将养着,所以,最近都没出府。”谢妙容只能帮长姐撒谎了,她总不能说她长姐在等卫七郎的消息,同时为了避着卫七郎,怕惹下些非议,故而没有出府吧。
想了想她又加了句:“我想,等她过一段儿身子好了,想必就会来品香会的。五姐请放心。”
最近,卫康子也有些烦心事呢,本来想找谢伯媛倾诉一下的,可惜却是很久没见到她。听说她病了,作为谢伯媛好友的卫康子就想去探望一下她,遂说:“原来她是身子不太舒服,所以一直呆在谢府里没有外出。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你七姐,我明日上谢府去探望她,陪她说说话,走一走,疏散疏散。说不定她能好得快些。”
“啊!这个……好吧,我回去带口信儿给我阿姊,五姐明日只管来就是。”
谢妙容没想到自己这么胡说一下,帮长姐掩饰,最后却招了卫五娘去谢府看望长姐。看来回去还得让她假装病恹恹的样子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回去叫你阿姊好生养病,我明儿去瞧她。”说完,卫康子就转身由婢女们陪着去了。
谢妙容看她走了,突然想到,要是今日卫序就去求他阿父和阿母为他向长姐求亲,他阿父和阿母又不同意,那就势必会闹起来。若是闹得阖府皆知,让卫五娘晓得了,不知道她又该如何想,见了阿姊又如何说。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是真坐不住了,别她还没出卫府,卫序就行动了吧,闹起来,那卫家人会怎么看她这个谢家人,得不得遭白眼儿,甚至挨骂。
人家会说,好好的一个年轻的郎君被一个和离过的谢家女郎给引诱了,被迷了心窍,竟要娶一个和离过的,又比他大的女人为妻,谢家的女郎真是狐狸精等等,吧啦吧啦……
想起这些必然会冒出来的闲言碎语,谢妙容不由得头大。
还是赶紧回去向长姐传信儿,让她早有心理准备好些。很快,她长姐就会陷入一场舆论风暴之中了,建康城的士族们最喜欢把此类事情当谈资,各种风言风语定然会如同狂风暴雨一样扑向她长姐。
可是谢妙容却觉得不后悔让卫序尽早做出向长姐求亲的举动,因为这场风暴迟早要发生,不会因为卫序做了尚书郎有任何改变。既然如此,何必浪费两年多的光阴去等待被反对的几率小一些。当爱则爱,是对的人就要努力去掌握,少留遗憾。
接下来,谢妙容就向卫琴莲告辞,赶回卫府去,向长姐谢伯媛传信。
她前脚走,卫序就走进了他阿父和阿母所在的三房的正房院。
恰巧,卫序的阿父卫绍休沐在家,上午会了访客,中午和卫序之母卢氏一起吃罢晌午饭后,夫妻两个正在说些闲话呢,就听门上的婢女进来禀告说,他们两人唯一的儿子卫家七郎来了。
卫绍和卢氏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就是排行卫家老七的卫序,幼女名宁怡,排行第九,今年只有六岁。按理说,卫家三房的这个子嗣有点儿稀薄,可是卫绍却不愿意纳妾,跟谢庄都是一样的死心眼,只愿意守着他的发妻卢氏过日子。这也让卫序的祖父和祖母没招,只能由着他们的幼子卫绍任性。
见儿子进来,卫绍和卢氏就笑着让他坐下说话,问他吃了饭没,又在忙些什么。
卫序老实回答:“儿吃罢饭了,早起去见了其他几位好友,问他们有没有门路,弄个尚书郎给我,若是能成,我有重谢。”
卫绍一听就板起了面孔教训他:“你怎么如此固执,你阿翁不是让你进国子学再学两年么,等你十八岁,由他出面,由阿父出面,帮你弄个尚书郎做不是手到擒来,你去非得去托什么外人,还有重谢。你说你这是为了什么?你又不曾定亲,何必这么早就要进入官场?”
卫序听了,一狠心,就把自己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阿父,阿母,我钟情于一位女郎,想娶她为妻,故而想行冠礼后,早些入仕,以便风风光光地迎娶她。”
“什么?你说什么?”卫绍和卢氏齐齐一惊,看向卫序吃惊地问。
实在是儿子的话太令他们吃惊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才满了十六岁不久,就说他要想娶妻了,比他们两个的计划还早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