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更是恍然之间看到了王妃时常抱着虎橘出门的情景。
低沉的声音响起，似是这阴郁天气中的透心凉风，男人转身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为何不去？本王等她沉不住气，已经许久了。”
只有对方主动出手，褚莫尘才能抓到破绽，就如同今日一般。
“人手准备好，随着本王在暗处埋伏，别让人发现。”
“属下遵命。”
夜色渐渐降临，京都城中一家家的灯火点燃，将没有月色的夜空映衬出了一种别样的颜色。
自下而起的红霞一般的颜色渐渐染上夜色，瞧着甚至比月色更美一些。
暖春楼的笙歌夜夜不断，似乎同半年前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这管事的老妈妈换了个面生的，名字却依旧唤作春姨，可瞧着却又根本不是之前那个春姨。
只不过，这新来的春姨倒是个有趣的，头一天来的时候就能将所有的熟客认全，甚至每人的喜好习惯都不曾出错，如此一来，春姨究竟是哪个春姨，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当然，也没人注意到，这暖春楼里少了一个绝色的男倌儿，人来人往的，甚至那男倌儿的名字似乎都无人记起过。
今日，暖春楼中似乎比起平时，要更加热闹一些，一楼的舞姬穿的凉快，恩客们也兴致高昂，褚莫尘也不曾伪装什么，阔步走进楼中的时候，心中倒是浮现出自己之前在这暖春楼里抓包商琉月的情景。
那个时候，两人似乎还没有如今这般的亲密，自己也未曾明白她的心意，想来也是好笑。
“这位客官，可有看准的姑娘啊？”
身旁一道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褚莫尘并未侧头，身后的小七上前一步，神色疏离的递上了一块木牌。
“有约，三楼天水阁。”
小七的面前，春姨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水袖纱裙，毫不避讳的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此人看着不过三十上下，风韵犹存别有一番媚色，若非脸上的肌肤已经不够水嫩爬上细纹，在这暖春楼里挂牌也不是不行。
此时春姨一双水波盈盈透出精光的眸子微微一闪，意味深长的看了褚莫尘一眼，随后从容的接过了牌子，招呼了小二来带人。
“呦，原来客官是来幽会的，奴家晓得了，这就叫人带客官上去。”
“客官若是觉得闷了，记得招呼几个小娘子作陪啊。”
兴许感受到了褚莫尘身上的那股子阴沉，这春姨并未有什么特别逾矩的动作，甚至一直同褚莫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似身段婀娜，实际上极其有分寸。
褚莫尘对这女人的识趣很是满意，转头看了小七一眼。
“本王自己上去便可，你守在外面。”
“是。”
毕竟当时轩辕诗瑶的要求便是褚莫尘的单独想会，若是这个时候褚莫尘不配合的话，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好谈。
被春姨招呼来的小二也是个机灵的，忙上去就带着褚莫尘往三楼而去，小七看着自家王爷的身影消失在那房间门口才转身离去，而这个时候那带路的店小二也回到了春姨的身旁。
“春姨，这人的身份......”
春姨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朱红色的指甲，朝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小七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开口。
“不用管此人身份是什么，既然来了我暖春楼，就都是恩客，其余的莫要多管，当心小命不保。”
“小的明白。”
“对了，让我们的人今夜好好守着点，来的大人物有些多，今夜不太平。”
“小的这就去办。”
小二转身重新挂上笑脸，朝着后面走去，春姨的唇角也勾起了几分笑意。
啧，褚王都来了，今日怕是有好戏看了。
就是不知道这赢家，究竟是哪位了。
暖春楼的客间都布置得极为暧昧，寻常的房间中多是水红色的纱帐，晶莹的珠帘垂地，床榻上铺着大红的鸳鸯锦被，过分些的还洒着桃色的花瓣，其中的旖旎气氛，能让人一进门便心中燥热。
只是这天水阁倒是不如其他的房间那般暧昧，就只是寻常的上好厢房的模样，只不过布置的极尽奢华。
大块的青玉屏风，青色的纱帘，随风而动，床边的兰草摇曳着，同桌台上燃起的檀木熏香的味道被微风混合在一起，这味道让人觉得十分素雅，在这暖春楼里独树一帜。
一进门，褚莫尘的眉头便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一抬眼便是看到了坐在珠帘后桌旁的女子身影，并未继续往前走。
“莫尘哥哥，为何来了还不想见我？”
那女子转头，便是轩辕诗瑶一张娇俏可人的脸庞。今日轩辕诗瑶依旧穿的是一件水红色的衣裳，内里浅色，外头是一件绣着金色牡丹的纱裙，梳着飞天髻，头上金钗步摇绚丽多姿，能晃花人的眼睛。
轩辕诗瑶此番过来本就刻意打扮过，妆容精致身段窈窕，随意的往桌边一坐，要说是这暖春楼中的头牌都比之逊色几分。
此时的轩辕诗瑶正定定的隔着珠帘看着一身紫衣的男子，心中却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
他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般，好看的让人自惭形秽。褚莫尘的俊朗中带着清贵，身材颀长而高大，仿佛天人一般的冷峻。即使他总是沉着一张脸，却也无人质疑过褚莫尘的相貌。
轩辕诗瑶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才对褚莫尘有这般执念的，可她就是无比疯狂的想要这个男人属于自己。
即使他此时看过来的眼神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精心打扮之后的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仿佛一个物件罢了。
“琉月，在哪里？”
褚莫尘不想多在这里耗费什么时间，撩开了珠帘抬脚来到了轩辕诗瑶对面的位置，甚至都不曾坐下，就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人。
轩辕诗瑶却不着急，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莫尘哥哥的心中果真还是只有那个女人吗？”
褚莫尘沉默，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他并不觉得有回答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