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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宓疼容祈, 是满临安都知道的事情。
  今日之事但凡闹大,谁都难以平息。
  富荣公主抿了抿唇,嘴角露出一点不悦之色, 可偏偏又不能发作。
  安定叉手站在一侧,沉默冷淡地看着入口。
  直到一炷香后,他皱了皱眉,对着身后的皇城司副首领王铿说道:“去把人找到。”
  就在此刻,只听到耳边传来一点奇怪的兵戈交互的激震声,声音如鹤鸣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消失在众人耳边,让人恍惚觉得不过是错觉。
  迷林出来两个人影,紧接着,就看到冬青推着容祈走了出来,容祈怀中用披风抱着一人,长发披散,正是宁汝姗。
  “夫人受伤了。”安定上前问道,“府中有太医,不如让人来看看。”
  容祈默默把人抱紧,神色冷漠,不苟言笑。
  “刚才是不是地动了,夫人被树砸一下。”冬青开始装傻,推托责任,“临安怎么会地动。”
  “你不是你们闹出的动静。”安定笑眯眯地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冬青,态度自然直接,笑脸盈盈,似乎说得不过是天气真好这类的闲话。
  “哪能啊,我们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冬青瞪大眼睛惊讶说着,态度诚恳真挚,活像一只纯洁无瑕的大白兔。
  被披风裹住的宁汝姗埋在容祈的脖颈处,忍不住发出一点气声,笑得眼睛弯弯,却被容祈暗中掐了掐腰,只好咬唇吞气。
  容祈掐着她的腰才发现她腰肢格外纤细,手掌的下的软肉在微微颤抖,像一片小羽毛挠的他心里发颤。
  他压了压眉,手指微动,结果脖子上立马被人挠了一下。
  ——小猫爪子一样。
  宁汝姗的声音贴着耳朵细微响起:“痒。”
  “怎么了?”安定敏锐地察觉到宁汝姗的动静,关心问道,“夫人是受伤了吗?”
  容祈和宁汝姗暗中的小动作,双双停在原处。
  “无事,大概是吓到了。”容祈冷淡说着。
  “既然如此,世子和夫人早些去休息。”安定贴心说道。
  容祈抬眸,‘盯’着面前之人,冷冷说道:“不急。”
  安定心中咯噔一下,看着面前无神的眼睛,缓缓说道:“为何?”
  “富荣公主还未给我夫人一个道歉。”
  “放肆。”燕行大喝一声。
  “你们都还未打开千层宝阁,哪里算赢。”富荣公主缓步走到容祈面前,眼尾上扬,颇是矜贵地反驳着。
  “我只说平安出来,可不曾说过打开千层宝阁。”容祈准确捕捉到她的位置,剑眉飞扬,慢条斯理地捡着漏洞,似笑非笑地质问着。
  “简直胡说八道,平安出来谁不会。”燕行站在姐姐面前反驳道。
  “那就请八皇子先走一趟。”容祈不退让,针锋相对地说着。
  燕行脸上神色一僵,瞪着他不说话。
  迷林是个古怪的地方,有时候你进去就能原路返回,有时候进去却要被困数日才能出来,更有时候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容祈眉心一蹙,随后强硬说道:“要不今日八皇子进去要不今日富荣公主给我夫人道歉。”
  竟是一点余地也不给。
  燕行悄悄去看一侧的安定。
  果不其然,安定束手站在一侧,低眉顺眼,好似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曾听闻,像木头一样站着。
  林外气氛格外僵硬。
  “我若是不道歉呢?”富荣公主挑眉问道。
  “那我就知道去宫内面禀圣人,言明今日一事,我夫人因为公主骄纵受伤,欺我容家无人。”容祈卷着宁汝姗散落在手背上的头发,淡淡说道,“或者,我也该去信给阿姐。”
  燕行瞪大眼睛。
  容祈像是明白他的震惊,轻笑一声:“就像你惹事总是找富荣公主,我找我阿姐不是很是正常。”
  那能一样吗!
  燕行咽下嘴边的话,气得头发竖起,脸色乌青。
  安定抬眸,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容祈,见他一脸认真,丝毫不是开玩笑的模样。
  他突然明白,容祈确实会把宴家拉进来,而宴家大郎君宴清为讨容宓欢心,确实会插手进来,为他撑腰。
  虽然,两人的关系极差。
  “老奴见世子还如以前一般较真,当真是欣慰,官家也时常念叨着,就喜欢世子这样的秉性。”安定上前,施施然地开口说着。
  富荣公主摇摇欲坠。
  安定开口,此事便尘埃落定。
  容祈嘴角微微勾起,手中力量微微使劲,把挣扎着要出来的宁汝姗摁了回去。
  “世子……”
  柔软如奶酪的的唇在颈间摩擦,连带着声音都被她按了下去。
  容祈睫毛轻颤,微微扭头,状似无意地伸手摸着宁汝姗的脖颈,顺便把她的脑袋拎开。
  ——格外冷漠。
  一侧的安定却以为他已经不耐烦了,只好笑脸盈盈地看向富荣公主。
  富荣公主看着安定看向她的平和目光,手指微动,最后握拳,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咬牙说道:“对不住,今日是……我不该。”
  “你与我说什么。”容祈皱眉,不悦说道。
  富荣公主瞬间红了眼眶,娇躯轻颤,不可置信地瞪着容祈。
  当真是怒眼抛给瞎子看。
  容祈神色不动,只是爱怜地摸着宁汝姗的秀发。
  安定脸上笑容不变。
  “你……”
  安定眉心一簇。
  “容夫人,今日是我不该给你难堪,还请……”富荣公主拉住燕行的袖子,上前一步,瞪着那个趴在容祈脖颈处装死的人,咬牙切齿说道,“夫人大量。”
  宁汝姗脖颈被人死死按着,脑袋也动不了。
  ——有点气。
  安定这才突然笑开,脸上的褶子都折着,一副和稀泥的模样。
  “既然大家误会解开,世子带夫人去休息吧。”
  容祈冷淡地点点头。
  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宁汝姗有点着急,只好张嘴,在他的脖颈处咬了一小口。
  ——小猫果然会咬人。
  容祈面无表情地掐着她的后脖颈,把她冷漠提开。
  冬青在两人身后看得真切,嘴角死死抿着,连忙推着人离开时,生怕被人发现异样。
  宁汝姗见马上就要离开了,顾不得遮掩,伸手勒紧容祈的脖子,狠狠揪了一下他的头发,这才睁开眼和近在咫尺的容祈面面相觑。
  外人只看到原本昏迷的宁汝姗突然发现一声呻/吟,幽幽睁开眼。
  “夫人,夫人可算醒了!”冬青浮夸地激动大喊着,“世子担心坏了。”
  宁汝姗虚弱地趴在容祈身上,大眼睛眨了眨,就像刚刚清醒一半,无辜问道:“我们出来了?”
  容祈低头,无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直把人看得心虚,宁汝姗僵硬地略略动了动脖子,半张脸埋了进去。
  “嗯。”容祈嘴角微微弯起来。
  “那我们的赌约?”宁汝姗半个声音落在容祈的脖子上,却也清晰地让所有人看清楚。
  “什么赌约?”容祈挑眉,不解问道。
  宁汝姗眨眨眼,眼睫便挂上几滴清泪,漆黑大眼睛水汪汪的,委委屈屈说道:“之前和公主打的赌……”
  冬青看得叹为观止,目光却配合得落到富荣公主身上。
  安定也是惊讶地挑挑眉,同样看向公主。
  富荣公主气得浑身发抖。
  “我和公主打赌,只要我平安出来了……”宁汝姗咬重其中几个字,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便会给世子道歉的。”
  脂雪阁内的事情,除了女眷,其他人并不清楚。
  容祈看似亲密,实则警告地捏着她的脖颈,嘴里淡淡问道:“与我道什么歉。”
  宁汝姗眨了眨眼,泪珠子便顺势落入容祈的衣领,他动作一顿,眉心已经紧紧皱起。
  “他们诋毁容家彪炳军功,我一时气不过才得罪公主的……”宁汝姗哽咽着。
  容祈抚摸她头发的手一顿。
  富荣公主气得恶狠狠说道:“你当时可不是这样。”
  宁汝姗没察觉出容祈的异样,只是抱紧容祈的脖子不说话。
  湿润的泪水悉数润湿了他的脖颈处的皮肤。
  虽然知道她可能是在演戏,却已经被滚烫的泪水惊了一下,下意识皱眉,把人抱紧。
  安定心中一个咯噔,出宫前是万万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一波三折,即使老练如他也觉得异常棘手。
  富荣公主多骄傲的人啊,能低一次头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示弱两次的,再者,这毕竟也算皇家颜面啊。
  安定恭敬说道:“刚才公主已经给夫人道歉了,此事也该掀过去了。”
  宁汝姗细声细气,软软说道:“按理我不该得寸进尺,只是中贵人也知道,容家五世将军后,热血难凉,岂容其他随意诋毁。”
  她说话一向绵软,可语气却是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