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仪轻声笑着,勾着他的脖颈,“好像我们还在追查什么人的下落哦。”
“不养精蓄锐,怎么去接着追查他们呢?”濮阳瑄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碰了一下薛瑾仪的,“你看,你眼睛里还是有一些红血丝,还不快好好休息?”
“有吗?”薛瑾仪摸摸自己的眼帘,“我早上梳妆的时候,好像没看见啊……”
“那时候天不亮的,哪儿能看见?”濮阳瑄稍稍昂起下巴,“不信的话,你可以靠近我眼睛,照着看看是不是有红血丝?”
薛瑾仪听了,下意识的靠过去。
濮阳瑄立刻一口亲在她的唇上。
“唔……”薛瑾仪惊了一下,随即嘴角都含着笑意。
爱情啊,真是会叫人变得“笨笨”的。
不过,这只是对心爱的人没有防备,所以才会有的“笨笨”啊!
两人嬉嬉笑笑着进了屋里休息。
他们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起来了,没过多久艾云回来了。
“怎么样?”濮阳瑄问道。
艾云道:“沈轻墨等人一路往东去,半路上有接应的人,换了马匹之后,又有替身同时出发。”
濮阳瑄点点头,没有责怪艾云的意思,“他们肯定是早有准备,就防着会有这一天。他们如此狡诈,很难一下子就查清楚的。”
否则不会这二十多年来没有什么音讯。
表面上被推出来的,都是蔡氏为了推卸责任。
“你们看清楚谁才是沈轻墨了吗?”他又问道。
艾云摇头,“他们围了布挡着,而且距离太远。出现的一共有六个人,每一个人身穿同样的黑色衣衫,头戴黑纱的帷幔,身形也都是一样的,准备的马匹也都是通体黑色,没有一点杂色。所幸,属下等人手够,所以一人跟住一个。”
薛瑾仪问道:“常跟在沈轻墨身边的那个西域人呢?”
“他跟着一个往北边去的。”艾云答道:“跟着他们的人会紧盯着,看看这个西域人会不会半路改道,去追寻真正的沈轻墨。”
薛瑾仪与濮阳瑄对视一眼。
“只是,只有一个人跟着,只怕是不够。”薛瑾仪皱眉道:“沈轻墨这样逃走,必然也是为了方便将尾随的人干掉。”
艾云道:“沿路会留下标记,方便后续人手继续追上去。”
濮阳瑄吩咐道:“你将他们逃散的方向都画下来。”
“是。”艾云迅速地画好“沈轻墨”们逃走的方向。
薛瑾仪望着那如炸开的烟花一般的线条,问道:“阿瑄,你怎么看?”
濮阳瑄拿起毛笔,在东、南、北三个方向上画圈,“这几个地方是有关隘的,硬闯是闯不过去的。”
“这个方向呢?”薛瑾仪指向一道往西南的线条,“我怎么感觉这条路是想回京城呢?”
“回京城?”濮阳瑄也望向那条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呀。”薛瑾仪的指尖顺着那条线往下,然后再往上一勾,“从南边的城门再混入京城,这里也是大燕的京城,是废帝死去的地方,是心怀着希望与仇恨的地方!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怎么舍得离开这里呢?”
“京城里,沈轻墨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被查封了,相关人等也被抓住,暂时扣押在大兴、万年两个县衙大牢内,”艾云轻声说出自己的疑惑,“他还会冒险回来吗?眼下这个情形,不至于对京城有这么大的执念吧?”
“狡兔三窟嘛。”薛瑾仪道:“一定会有不是他名下的秘密窝点。不过,我也只是说出一种可能,毕竟我们不可能分散太多人手去六个方向都追查,很容易被他们反杀的。我不希望我们自己人有伤亡。”
“可是现在城门进出查的非常严格,”艾云又道:“每个进出的人都会被捏脸检查,就怕是有人易容,也会严查过所的真假,这要如何混进城里?”
薛瑾仪道:“阿瑄,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从庆州逃出来的吗?”
“你的意思是从水渠……”
薛瑾仪点点头,“护城河绕城一周,而京城城墙那么长,说不定会有遗漏之处。”
“阿瑾说的有道理。”濮阳瑄若有所思,“京城自前朝修建一来,已有数百年,其间不过是修修补补罢了。这其中有无前朝就特意留下的暗道、机关,只有沈轻墨最清楚了。”
他又提笔,在其它两条线路上做了标注。
“一个是凶险崎岖的山路,一个是暗涛汹涌的水路,”他继续说道:“沈轻墨或许也会做些尝试,或者会有其他前朝余孽在那里接应。”
艾云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立刻派人着重追查这三条路线,以及去工部与弘文馆调取城墙图纸,查一查能否从中找出端倪。”濮阳瑄命令道。
艾云立刻去办。
薛瑾仪问道:“那我们呢?”
濮阳瑄抬头望向窗外,“阿瑾有没有觉得还有个地方,或许能找到什么?”
薛瑾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仿佛能越过重重围墙,看到东市隔壁的平康坊,“花无尽家?”
“是的。”濮阳瑄道:“沈轻墨似乎最看重的就是那个地方了,我们去看看,或许会有收获。”
“要不要调动龙武军那边的人手一起去查城墙暗道?”薛瑾仪问道。
濮阳瑄道:“暂时不想动龙武军的人。”
薛瑾仪点点头,表示了理解。
随后,她去换好男装,与濮阳瑄一道出门,直扑平康坊,先揪来了邵五郎。
邵五郎一脸苦兮兮的望着他们,“还以为楚王妃带来了亲手做的红烧肘子呢。”
“不会短缺你的。”濮阳瑄拍拍他的肩膀。
邵五郎感觉那力道仿佛山岳压顶,连忙换上一张笑脸,“今日贵人可有什么吩咐?”
“花无尽家,你最熟悉了吧?”濮阳瑄问道。
邵五郎连连点头,“先前她家抢走了我不少生意,我当然是摸得清清楚楚了。哎呀呀,说到这个,幸好有贵人剿灭了前朝余孽的老巢,活捉前朝公主,吓得这沈老板一溜烟的就没了个人影,我的人死活都跟不住呢。以后啊,我也不愁我的生意会被人抢走了。”
濮阳瑄指着前方被万年县衙的人严密看守着的花无尽家,“麻烦邵五郎带我们参观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