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瞎熊还是有些个纳闷儿。你说这蓝股长啊!自个儿本就是这河山的人,那连小猴子都能认出他来,就不怕那店里的人认出他来?想着想着,瞎熊就有点儿埋怨起自个儿来了!唉呀!俺现在想这个事儿有啥用吗?没啥用!没啥用那你还琢磨啥哪!俺现在赶紧琢磨琢磨那金银铺子的东西都让县警察局的那帮子犊子整哪儿去了吧!
瞎熊把他手下的一帮子人都撒出去了!可别小瞧这帮子地痞无赖,街头混混儿!说不定啥时,可就比那啥警察,啥特务还好使哪!
这话并不是瞎说。瞎熊把他手下的那帮子人撒出去也就三四天的功夫,瞎熊那个跟班儿小猴子就有了发现了!实在说来,这还真就算不上是小猴子的发现,而是曾经和小猴子一块儿犯过事儿的那个小年青儿的发现,报到了小猴子处。这个发现说不上是啥新发现,而是在案发当时,那小年青儿的就发现了!但他悠着,没说。
那小年青儿的原先一直跟着小猴子,后来,小猴子晋了级,跟了瞎熊,他就自个儿耍了单儿了。耍了单并不就是自个儿另起炉灶,而是自个儿跑自个儿的,但跟小猴子,往大了说,跟瞎熊也还是一帮儿,对小猴子和瞎熊,那还得该咋孝敬就咋孝敬,这是不能差样儿的!
案发当时,小猴子是在金银饰品店对过的一家铺子房山角儿靠着的,眼睛里只有那金银铺子,别的任啥看不见。那一会儿,那个小年青儿的就在距小猴子不远处的一个铺面门前。那个小年青儿的,对小猴子有感情不说,还特佩服小猴子,觉得跟着小猴子还没有跟够!因此,时不时地瞄着小猴子,看小猴子咋样跟人,咋样踩盘子,咋样伸手。虽然落了单儿,可总觉得自个儿还是小猴子的人。跟着小猴子并没有亏吃,能学着东西不说,有时还能帮上小猴子一把。那小猴子也从不白让人帮!
那小年青的一边儿用眼睛扫着正街上的来往行人,一边儿盯着小猴子。小猴子看到的人,他也都看到了,这就包括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蓝野。但小猴子认识蓝野,那小年青儿的虽说也是见过蓝野的,当然,就是跟小猴子抢了那个从农村进城里来的村姑那一回见过的啦!但他却并不知道,那人是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股长蓝野!一看到蓝野,那小年青儿的心就一哆嗦!这不是那个人吗?那个那个--一会儿的功夫就想起来了!那小年青儿的看到几个人进了那金银铺子的门,又看到他们从那店门里出来,进了金银铺子与另一家铺子的山墙过道!因为他所处的位置要比小猴子距那山墙过道得宜,他看到了小猴子并没有看到的事儿。
那山墙过道儿停着一辆人力车!
那几个人把从金银铺子里面弄出来的大包小裹都放在了那人力车上, 把人力车上面的篷子掀起来,遮住了那些个包裹,接着,那一回逮住他和小猴子的那个人就一下子坐上了那辆人力车。前头早有一个小子,捞起那人力车的前檐,拉起来就走。人力车从山墙过道儿走出来,那两个并没有上车的人远远地跟有了后头。
看到这一应儿的事儿,那小年青的多了个心眼儿,他不再瞅着小猴子了,而是远远儿地跟在了那辆人力车的后面,尾随而去!
人力车一直向河山东街走了过去。到得一处僻静地儿,人力车停下来。拉人力车的人把那车的檐把往地上一放,坐在车上的人下来了。拉车的人慢慢地把那车篷向后推开去。
随着车篷被推开的一刹那,那小年青儿的立时傻在了那里,车上任啥东西也没有!
那小年青的惊得几乎背过气去!这真真儿就是亲眼看到的最让人不解的变戏法儿了!刚才,明明是大包小裹地放进了那人力车里,人力车从那金银铺子过道里出来,并不曾在任啥地儿停过,那,那些个包裹都哪里去了?
人力车把车上的人放下来,并不停留,立马就转了个个儿,穿过几条街,直奔县警察局而去!
人力车到了县警察局院门口停下来,那门口的一侧,不分早晚,总要停着两三辆人力车的。
那小年青儿的那哪敢近前,只能远远地躲在了墙角儿,偷偷地朝那边儿张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小年青的并不着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但今儿个,他知道,这豆腐不管是热还是不热,那可都是吃不得的了!过了一会儿,县警察局的院墙里有了动静,是汽车发动的声音,紧跟着,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再紧跟着,又有两个警察从院子里面冲出来,坐上了一辆人力车,慌慌张张地走了,看样子好象是发生了啥事儿!那小年青的忽然就觉得,刚刚离去的那轿车和这跟着离去的人力车,好象都是跟河山城正街的那金银饰品店有着啥关系的!
县警察局门前的那几辆人力车,其中的一辆走了,倒出了空地儿,有个小子就站起来身来,把外面的一台车往里挪了挪,几辆车还象刚才一样儿紧紧地挨着!这一忽儿,那小年青的也不知咋的,就觉得眼睛有点儿花!几辆人力车都是一样儿的,就象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已经分不出哪台是哪台了!
那小年青儿的琢磨,从金银饰品店山墙过道儿过来的那辆车一定比其他的车要沉!他怀疑,搬上车的那些个大包小裹一定还在车上!就在从金银饰品店走过来的过程中,应该是那个坐在车上的人做了手脚,把那些个包裹塞到车的箱板底下了!
这个时候,曾经抓过他和小猴子的那个人从警察局的院子里走了出来,对刚才拉他过来的那台车拉车的说道,哎呀!俺哥俩儿还得辛苦一趟,去一趟寿衣店!寿衣店?死人了吗?小年青儿的想。那拉车的人二话没说,点了点头,把车拉起来就走。那小年青儿的,真够一说儿,就是到了这时,仍然也并没有放弃,还是那么远远地跟着。等那辆人力车从寿衣店买了东西了,拉着一车的祭奠物品出来,那车却没有再回县警察局,而是到了河山城正街派出所。进了派出所的院子,那人从车上下来,回身就把那派出所的大门关上了。等到那车再从派出所大门儿出来,车篷儿还是张着的,还是一车花花绿绿的祭奠物品。
跟了这一路,到了这时,那小年青儿的可就自个儿偷偷地乐了!心里暗自骂道,一帮子臭警察,还想跟俺绕圈子!那小年青儿的想,这些个人,一定是啥跟河山城正街派出所有直接关系的人!就是一帮子警察!也对路!警察局和派出所本就是一家儿!那小年青儿的琢磨,他们几个人从那金银铺子大包小裹地往外拿出了啥呢?会不会是那金银饰品店的货呀?他断定,如果,那大包小裹里真要就是啥好东西,那东西恐怕已不在车上了,一定是卸了下来,留在了河山城正街派出所!
瞎熊把自个儿的那些个人都撒了出去,要特别注意县警察局和正街派出所的异动!到了这时,那个小年青儿的已经就听说,河山城正街金银饰品店被也不知个啥人给抢了!那小年青儿的一听,俺的妈呀!要问这个事儿是个啥人干的,那俺知道啊!让他有些个纳闷儿的是,小猴子在代瞎熊往下撒人的时候,并没有说往下撒人的理由,只是说,要特别注意县警察局和正街派出所的异动!那小年青儿的本不想把他所看到的人和事儿往外说。这并不是他想咋得替个啥人保密,而是他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