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黎摆摆手:“我回去与爹说,查到了苦髓之毒的解法,会再来找你,你的院子我记得路,珍珠也记得。”
小黎说着,又摸了摸珍珠的脑袋。
珍珠蹭蹭小黎的掌心,“桀”了一声,像是在说“要吃饭了”。
柳小黎立刻跳起来:“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该回去了!”
“桀。”珍珠扑翅着飞起来,飞出窗户。
柳小黎沉思一下点头:“你说得对,从窗子走,那个坏人就找不到我了。”说完小小身子一跳,跳出窗外。
严裴想说,他可以让人送他们,可眨眼间,那一人一鸟已经消失不见。
严裴看着手中的瓷瓶,瞧着瓶身上那梅花纹络,手指慢慢摩挲。
又过了一会儿,于文尧无功而返的回来。
一进屋子,就端着茶杯饮了一口,解了渴才说:“那小子跑的太快,没追到,不过果然出我所料,我知晓他是谁,也知晓哪里找他了,只是要去三王府,得想想法子。我与那无情的容都尉,可一贯没什么交道。”
“他是三王府之人?”严裴握着手中小瓶,抬眸问。
“嗯,不过……”于文尧又叹了口气:“前日跟你说的那事,你还记得?”
前日?
回忆一下,严裴想了起来。
难得说了一长段话:“你是说,你在街上遇到个医学颇有门道的公子,又在月海郡主面前救他一命,但你想看好戏,就带着他去艺雅阁,又偷偷传话给月海郡主,告诉她要找的人在这儿,然后看了一场白戏的事?”
“咳,那场戏真的挺有意思的,你是没看到,比戏班子那些陈腔滥调可有趣多了……”
严裴看着他,不说话。
于文尧到底心虚了,摸摸鼻子:“我也没想到,他竟是个可用之人,不过他应当不知道是我出卖了他,我去会他一会,骗他来给你诊毒。”
严裴本就对解不解毒不抱希望,但他觉得,若是放任于文尧出去乱来,只怕对方不止不会给他解毒,还会再寻机会给他下几味,便道:“算了。”
“你不能这么容易放弃。”
严裴拿出那个小瓶子,瓶子被他一直握着,瓶身都变的温暖:“那孩子去而复返,给我这个。”
“是什么?”
于文尧拿过,打开塞子嗅了嗅,一股青草之气灌入鼻息:“挺好闻的,不过不知有无居心,我拿回去让人验验。”
“不用。”严裴将瓶子拿回来,塞回手心:“我吃过一颗,能缓痛。”
“你方才发作了?”于文尧立刻紧张,手摸着严裴的额头:“现在怎么样?”
“没事。”严裴拉下他的手:“那孩子说,回去探解毒之法。”
“这么好?”于文尧挑眉:“不会是骗你的吧?”
“他是个良善的孩子。”严裴只说。
于文尧沉思一下,面上未表,心中却觉得,还是要再去一趟三王府。
他方才去前面走了一圈儿才知道,上次他见的那位柳兄,竟是个仵作,正为容棱效力,在调查轰动京都的幼儿失踪案,并且,还让他发现一个大秘密。
尸骨之秘。
想到这里,于文尧又说:“你小弟或许还活着这事,你知道了?”
严裴看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又躺回榻上。
于文尧看着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对于丘儿,严裴自己,大概也是复杂的吧。
一母所出,日子却过得天差地别。
严裴,大概还是有些怨的。
柳小黎出去时,宴席已经过半,他磨磨蹭蹭一进去,便引起众人注意。
“舍得回来了?”柳蔚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小黎可怜巴巴的埋着脑袋,嘟哝着唤了声:“爹。”
柳蔚没说话,容棱对小黎招手。
小家伙小心翼翼的钻到容叔叔怀里,又探着脑袋,瞧了眼娘亲。
容棱将小黎抱到怀里,下人送来个干净碗,他就让小黎坐在他的膝盖上吃。
桌上的其他人彼此对视,最后还是林大人笑了一下,说道:“都尉大人待小公子是真好。”
看看,都不怕避嫌!喊爹喊得这么干脆!
容棱并未作解释,只是给小黎夹菜,小家伙刚才玩了一通,早就饿了,这会儿自然吃的麻利。
因为席上男儿多,老夫人与侯夫人没有出席,只有越国候拉着柳蔚,非要跟他喝一杯。
柳蔚先还抵抗,后来实在没辙,只好浅浅啄了几口。
谁知越国候不依不饶,又让人搬来新酒,最后柳蔚搬出下午还要回衙门办案,才好歹推脱了。
这餐饭用完,越国候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临走前,又将容棱叫到一边,问道:“那位柳先生,当真能破此案?”
容棱瞧了眼已经上马车的柳蔚,语气平静:“此人若不能,还有谁能。”
越国候沉默:“他说那尸骨是女孩,但归根究底,只是他一面之言,信与不信在我,我宁愿信,老夫人与你婶子也宁愿信。只望,这是真的!”
“是真的。”容棱道。
越国候拍拍侄儿的肩膀:“好久没见你这么信一个人了,看来,你的确器重他。”
容棱未语。
越国候又问:“那孩子,不是你的吧。”
容棱敛下眸道:“是我的。”
“是那柳先生的吧?我说你,就算眼红人家儿子能干,也不能硬抢!京兆尹他们几个,都当是你亲生的,这胡乱话往外面乱传,你成什么了?”
“确是我的。”容棱出语强调。
越国候摇摇头,心说这侄儿太犟了:“你若喜欢,认作义子也好,犯不着故意惹人误会。”
“严叔不觉得,那孩子与我长得极像?”
越国候这才一愣,回忆一下,的确是像,可这下,他又困惑了:“是你的,可是怎么……”
“总会认回来的。”他说了这句,也不多言了,拱了手,告辞。
大马车上,柳小黎看着娘亲在浅眠,便窜到她身边,捏捏她的衣袖。
“嗯?”柳蔚眼睛没睁,淡淡的问。
“爹,你还记得,苦髓之毒吗?”
柳蔚皱皱眉,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爹,苦髓之毒,可以治吗?”
柳蔚坐起来一点,沉默一下,才道:“看深不深,太深了不好治,浅的容易。”
“也就是,可以治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小黎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今日膳前的那段事说了,当然,避开了打架的部分,只捡能说的说!
柳蔚听完,彻底坐了起来:“你把红血丸,全送人了?”
“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可以治,那位公子就有救了。”柳小黎义正言辞!
柳蔚冷笑一声:“这个就是重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的东西,不能乱给人,你说送就送,你是我儿子,还是善堂老板家的儿子?”
柳小黎鼓着嘴:“可是他很难受!”
“他难受关你什么事,这么多良心,你不撑?”
柳小黎憋着嘴,生气了:“我不喜欢你!”
小黎说完,撩开帘子,往外走。
容棱骑在马上,侧头,就看到柳小黎竟然在行驶的马车上往外爬,他怕小黎摔倒,便忙叫车夫停车,自己也下了马,伸手将小黎抱出来。
“怎么了?”
柳小黎将脸埋在容棱的怀里,鼻尖红红的,眼眶包着泪珠子:“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