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武贲他死了！”
随着武玄风的话声落下，顾文茵不由得便呆了呆。
武贲死了？
那个总爱和司牧云较真，那个抱着她喊“公子，是个小丫头”的武贲，死了？！
沉沉的叹了口气，顾文茵轻声说道：“你节哀顺便。”
武玄风点了点头，“谢谢。”
顾文茵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顾文茵抬头看了眼头顶渐渐西沉的天，正想着怎么开口告辞，武玄风却突然喊了她一声。
“文茵。”
“啊？”顾文茵抬目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武玄风轻染薄伤的脸上，突然绽起抹笑，看着她说道：“我今天临时出宫，来不及准备，等下次我给你带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吧？那样的话，以后这大周朝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不想，顾文茵却是挑了眉头，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还不如给我把尚方宝剑，我不止可以横着走，我还可以看谁不顺眼就砍了谁呢！”
武玄风目光轻挑，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文茵后，问道：“那万一哪天你看我不顺眼呢？”
顾文茵：“……”
“戏文里没说过，尚方宝剑可以砍皇帝的，不过……”对上武玄风好奇看来的目光，笑着说道：“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上打昏君，下斩谗臣的金锏，我也是很愿意的！”
武玄风深深的看了顾文茵一眼，末了，幽幽说道：“不早了，我该回宫了。”
“嗯，是不早了。”顾文茵点头附合道。
不想，武玄风却突然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顾文茵想了想，点头道：“有的，不过我还没想好，要先说哪一个。”
武玄风于是便笑了说道：“不急，你可以慢慢的想，想好了再说，我等你。”
不想，顾文茵却摇头：“下次再说吧，现在真的不早了，我再不回去，阿羲他要着急了。”
武玄风默然片刻，点头道：“那好，你回去吧。”
顾文茵退后一步，敛身匆匆福了一礼便要退下，不想，便在她走出几步后，身后却再次响起武玄风的喊声，“文茵。”
顾文茵步子一顿，回头看了过去，“有事？”
“沈嘉卉她……”
顾文茵重重一拍脑袋，是了，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给忘记了。
当即转身朝武玄风走了过去，问道：“她在哪？宫乱的时候，她没有事吧？”
“她没事，当日二哥逼宫，还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出来给我报信的。”武玄风说道。
顾文茵顿时长吁了口气，想到当日沈潇和他母亲滕氏所求，急声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嘉奖她？”
“嘉奖？”武玄风看了顾文茵。
顾文茵看在眼里，不由疑惑的道：“你不打算嘉奖她？”
“我到是想，可现在的问题是，她人都不见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我怎么嘉奖她？”武玄风说道。
顾文茵一瞬呆若木鸡。
沈嘉卉不见了？
武玄风将顾文茵的神色看在眼里，连忙说道：“你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四处暗暗寻找了。”
顾文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最终却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要是找到人，告诉我一声。”
“好。”武玄风说道。
气氛自此变得沉重，之后武玄风再说了什么，顾文茵也没用心去听。
武玄风看在眼里，少不得暗暗自责了一番，当日只顾着匆匆进宫，没能妥善安排好沈嘉卉，才导至眼下的结果。然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意义，眼下要做的是把人找到。生也好死也罢，总要给人一个交待！
“你回去吧，我会加派人手找人，有消息就来告诉你。”武玄风说道。
顾文茵点头，正欲抬脚离开，电光火石间想起件事，回头看了武玄风问道：“宁国公府，你打算怎么处置？”
“当日，宁国公父子俩帮着二哥做了不少恶，便是他们带人冲进我的王府，以至王妃梁氏以死殉节。”武玄风轻声说道：“按律，事涉谋逆即便不抄家灭族也要夺爵发配流放。”
“宁国公和世子是临安王派系，可三公子叶炅却是站在你这边的。”
顾文茵将当日叶炅怎么找到她，托她代为说情并且递交投名状的事和武玄风说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有过得惩，有功得奖，宁国公和世子……”
“即是这样，那便夺了宁国公和世子的爵位，也不发配流放了，贬为庶人吧。至于叶炅……”武玄风想了想，轻声说道：“国公的爵位是不行了，给他一个世袭罔替的思恩候吧”
顾文茵看着武玄风的目光若有所思。
“怎么了？”武玄风对上她的目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顾文茵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她脸上的神色可一点都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武玄风默了默，沉吟着问道：“你是想让叶炅继承宁国公的爵位？”
顾文茵连连摇头，就算叶炅是站队武玄风的，可就凭宁国公和宁国公世子这父子俩犯下的罪，不抄家灭门已经是法外开恩，哪里还敢再奢望保留国公的爵位？
见顾文茵摇头，武玄风少不得问道：“那是？”
顾文茵本不想说，但武玄风逼问的厉害，再说她自己也实在想不明白，干脆便一古脑的问了出来，“就算是叶炅是支持你的，可比起宁国公带人围攻楚王府害死王妃这件事，他那点支持根本就微不足道，你为什么还……”
“说了半天，你是嫌我对叶炅的赏刚太重啊！”武玄风脸上露出抹如释重负的神色，更是作势擦了擦额头，说道：“我还担心，你非得要让叶炅承爵，我是答应你还是不答应你呢！”
顾文茵失笑，好笑的说道：“你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说得好像我逼着你答应，你就真能答应似的。”
“为什么不能呢？”武玄风眼底含了抹似笑非笑看着顾文茵，“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试试的啊？”
对上武玄风那对流光溢彩此刻越发璀璨夺目的眸子，顾文茵莫名的便一阵心慌，隐隐生起一股不安的情愫，但那不安从何而来，她又说不清楚。
“不要了。”她摇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孤勇，而是愚蠢！我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至于蠢到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武玄风目光微微一暗，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重新看了顾文茵，说道：“走吧，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