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土地已经收获,一片空旷,所以火势在荒草燃完了后就熄灭了。
此时远远看去,地上留下一大片黑色的灰烬,还真是广阔啊。
科里奇吃了两个粗面面包垫底,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壶里的热水,把东西放到边上就接过机器控制,开始翻耕土地。
机器后轮上巨大的铁锹深深扎进板结的土里,在链条带动下转动起来,将一块块泥土翻了起来,最后面还有一个更小的钉耙样式,将那些大的土块打碎。
于是一轮过去后,地面留下松软细碎的土壤,若是简单一点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撒种子和肥料了,再下一场雨就完成了一轮播种。
有些人家土地特别广阔,人手不够又舍不得请机器耕种的钱的话,就只能这样了。
不过芩谷不想这样,既然已经投入翻耕土地的钱了,她打算再请对方到时候用播种机器来播种,这样的话不仅快捷而且更科学,不会让种子和肥料厚此薄彼,以后在收割的时候也更方便。
芩谷见这里不需要她搭手,便准备回去继续拾掇她的小屋。
跟科里奇打声招呼,转身离开时,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她见过这个小男孩,是科里奇的二儿子,罗迪。
芩谷连忙叫住他,问道:“罗迪,你跑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罗迪看了眼芩谷,知道对方是来请自己父亲的主顾,知道家里就靠帮别人耕种土地赚钱,于是喘着气说道:“我要找父亲,请琳达小姐通融。”
芩谷见对方不肯说,神情又那么焦急,于是微微让开一下,罗迪便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罗迪对科里奇说了什么,就看到科里奇慌忙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带着儿子飞快地朝芩谷这边跑来。
“琳达小姐,实在抱歉,我,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必须要回去,那个……等我事情弄完了再回来帮您…真是抱歉…”
芩谷看两人神情十分焦急,连忙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科里奇连连摇头,“总之今天实在抱歉,若是…到时候我会把欠的钱还给你…”
芩谷见对方始终不肯说情况,想来自己在这里就是人们眼中的异类,更谈不上信任,而父子两也的确非常急,于是连忙道:“科里奇先生你先去忙,我可以驾驶耕地机器,只要你把机器借给我,我自己耕地也是一样…”
科里奇实在太着急了,应了两声便跑远了。
芩谷目送两人背影远去,想了想,没捋出头绪。
罢了,每家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人家不愿意说就算了吧,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弄好。
这个小状况并没有影响到芩谷的垦荒进程,芩谷很快就掌握了耕地机器的操作方法,继续翻耕土地。
就像开车一样,嗯,就是比车子要颠簸一点,因为烧的是柴油,所以前面的发动机上方冒出一股股很大的浓烟。
芩谷一直持续不断地工作,饿了就吃一点粗面面包,渴了就喝一点带来的热水。
从天亮弄到天黑,竟是硬生生地将十几亩土地翻耕完了。
她一边吃着东西补充体力,一边准备把机器开去镇上还给科里奇。
毕竟人家就是靠这机器吃饭的,万一对方明天还有什么安排,总不能耽误了人家赚钱啊。
从院子前面的路上经过,特莉丝太太突然出现在车头。
幸好这车子速度很慢,芩谷视线和感知又非常好,连忙跳下车去看看情况:“特莉丝太太您没事吧?天都黑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特莉丝太太看看芩谷又看看她背后的车子,一脸严肃和神秘地说道:“现在你不会是想把车开到科里奇家吧?”
芩谷点点头:“是啊,我今天已经把地耕完了,万一他明天有用也好早做安排啊。”
特莉丝杵了杵拐杖,双手撑在拐杖头上,态度十分强硬地道:“不,你不能去。”
芩谷知道特莉丝太太是周围几户邻居中最热心的,连忙问道:“为什么?是不是科里奇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特莉丝左右看看,然后靠近芩谷神秘兮兮地说道:“他们家…招惹上了魔鬼……”
“魔鬼?”芩谷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今天我看到维力德神父到他们家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我刚才听卢瑟太太说…说……”
芩谷追问道:“卢瑟太太说什么了?”
“维力德神父…也被魔鬼控制了,然后…他为了不让魔鬼继续害人,死了…”
“什么,死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维力德是这个镇上教堂里的神父,一个非常仁慈和善的人,就连原主出生都是请他赐福的。
算起来现在至少六十来岁了,没想到为了给一个摸不相干的人驱魔,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虽然这只是道听途说,具体怎样还不清楚,但是芩谷想到早上罗迪和科里奇的慌张样子,已经相信了一半。
如果真是特莉丝太太说的那样,这件事跟魔鬼有关,那么她真的要去看看情况了。
自己现在只是勉强把原主“哥哥”的因果压制下去,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仍旧存在。
而且自己来这个小时空的目的不就是让这里的秩序恢复在天道之下吗?
现在难得地听到恶魔公然出来害人,还把神父都害了,她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于是她安慰了一下特莉丝太太,“……我们家以前发生的事情您也知道吧,现在那些东西已经被我赶跑了,所以它们不会对我造成威胁。而且我只是去还车子,没事的。”
特莉丝太太还想再劝说,芩谷却是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搀扶进了院子里,顺手帮对方把院门都关上了。
等特莉丝太太还要再劝的时候,却见芩谷已经开车走了。
她在后面只叹息,然后就开始仰头望天,双手握着祷告起来。
芩谷到科里奇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周围一片静寂,唯独他家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