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斐迪南牧师时,是在审判庭外的石柱旁。尼尔向他表述了两人的计划,而老牧师在一阵惊讶之后,真诚地祝福了她们。
谁能想到,那是娜塔莉最后一次见到斐迪南牧师。再相遇时,竟是以这种方式,她还站在飘雪的天地之间,斐迪南牧师却已长眠与坟墓之中。才过去了两三个月,短短的一个季度,娜塔莉与老牧师之间就已经隔着一层无法僭越的屏障了。
自有记忆以来,娜塔莉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也从未体会过失去亲人的滋味,在看到葬礼上哭得昏天黑地的人群时,她总是现在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她终于能明白了一点那种感受。
死亡是一场远行,一场不会再返回的远行,意味着一个人从世上完全消失,关于他的一切都会渐渐黯淡,直到最后,就只存在于生者的记忆里了。
……
罗宁又哭了一场,但在这之后,娜塔莉感觉现在的年轻巫师比之前的状态要好多了,仿佛是想清楚了些什么。他就坐在老牧师的墓碑前,身边就是守墓人放置的蜡烛,嘴里一直低声念叨着什么。
雪越下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积雪也在墓碑、草坪、小路和树枝、灯柱上越堆越高,本就一直灰蒙蒙的天空越发昏沉,墓碑前的蜡烛在萧瑟的寒风中摇曳着微弱的火光。
尼尔走过来,伸手为她拂去了头上和肩上堆积的落雪。
“刚才在修道院时,你有察觉到什么吗?”他冷静地环视周围。
“亡灵。”
娜塔莉说出一个词,“安戈莱修道院给我的感觉仿佛是一座亡灵肆虐的通灵古堡,虽然我已经无法再直接进行观察,但我还是能察觉到,修道院上空环绕的死亡之影要浓郁过任何一处我曾经所见到过的地方。”
尼尔点了点头,“看来你也发现了。修道院里的那些人也都有问题,从外表看起来,他们根本就不像是活人了,然而他们的心脏还在跳动,他们还有着并非虚假的呼吸,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现在,我们有理由相信,名为霍斯蒂的人邀请斐迪南牧师来此的目的绝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单纯。斐迪南牧师来此之后,也发现了修道院的异常,但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老牧师无法脱身,也无法提醒外界,只能选择以这种极端反常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依此向外界传递出信息。”
在骑士低声的叙述下,事件的真实面貌似乎正缓缓展开。娜塔莉仿佛看见了一位乘兴而来的老牧师,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走进修道院,却在之后发现所谓的老朋友邀请他来此的真实目的,满怀愤慨,却再也无法从这片被腐化的修道院脱身,只能毅然决然地将随身携带的用来驱魔的纯银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们的计划还在继续!”娜塔莉愤然道,“修道院封锁了消息,牧师的死并没有惊动教廷,只是引来了我们,而在外界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修道院内的恶火还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