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汕坐在杜凌证的正对面，仍然是不卑不亢的姿态。
她并未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杜凌证会先开口。
他刚才说她勾引男人，想必是为了薛彬的事情。
他是杜菁辛的哥哥，为了自家妹妹的婚姻那样骂她，倒也正常。
“知道我找你为了什么？”杜凌证开口问。
秦汕点点头，“知道。”
杜凌证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冷笑，“看来你很聪明。也是，没有点儿小聪明，就靠着你那个出身，又怎么能勾引到男人。”
杜凌证一口一个勾引，说得实在是太难听。
秦汕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他，但是又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话。
她跟薛彬之间的事情，一旦被旁人知道了，大概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她勾引薛彬吧。
他们两个人身份差距摆在那里，她若说是薛彬逼着她留下来的，谁会信？
旁人只会觉得她是抱到了有钱男人的大腿，妄想着想要飞上指头当凤凰。
有些话不必解释，即使她说了，别人也不会信，说不定还会嘲讽她。
“薛彬给你多少钱？”果然，杜凌证接着就这么问了。
秦汕听到杜凌证的问题之后，突然微笑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了。
其实她连什么地下情人都不如，至少她们还能拿到钱呢。
她这样憋屈地待在薛彬身边，除了痛苦和折磨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当然了，就算薛彬给她钱，她也是不会要的。
秦汕朝着杜凌证摇摇头，“他没有给我钱，虽然我这样说您可能不信。”
杜凌证冷笑了一声，他自然是不会信的，“不给你钱，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别告诉我你喜欢他喜欢得做人底线和原则都没有了，他现在是我妹夫，有妇之夫，懂？”
“懂，我相信您也懂，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出选择，待在他身边不代表我想要钱，也不代表我喜欢他。”
即使被羞辱了，秦汕的态度仍然是不卑不亢的。
有些话不能明说，但态度还是可以声明的。
杜凌证听完秦汕的话以后，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本以为秦汕只是个有点儿小聪明的女人，没想到她竟然还这么硬气？
呵，看来确实是有手段。
“听你这意思，是薛彬缠着你不放？”杜凌证仔细品了品秦汕刚刚的那番话。
他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没问题，秦汕那么说，可不就是在强调是薛彬缠着她？
杜凌证还是不太信薛彬那么薄情的人会缠着一个女人不放。
这种行为，一点儿都不像他的作风。
秦汕看出来杜凌证不信了，她也没解释，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杜凌证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又开口：“我姑且信了你的话，那你告诉我，既然是薛彬缠着你不放，你为什么不彻底离开安城？你的资历在别的地方找工作也是一样的，据我所知你父母已经去世了，你没必要守在这个地方。”
“你开个价吧，多少钱你可以走。”除了钱，杜凌证想不出来秦汕留下的其他原因了。
秦汕听完杜凌证的话之后，内心有些讽刺。
他们这种人，好像永远都只会用钱来解决问题。
钱固然重要，但在一些事情面前，钱根本发挥不到作用。
当然了，她不会去浪费口舌解释这些事情。
他们本身就世界观不同，说再多都是白费唇舌。
“杜总，信达是我一直都想进的律所，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能力走到了今天，为什么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放弃我的梦想和未来呢？这里有我的工作和事业，我不会离开安城，这是一座开放的城市，谁都没有资格让另外一个人离开。”
秦汕觉得，今天晚上说得差不多了，她拎着包站起来，“明天我会去签约，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再见。”
秦汕一次性说完了这番话，转身准备离开。
杜凌证被她不识抬举的态度激怒了，直接出声喊住了她：“站住！”
秦汕顿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去看他。
杜凌证提醒秦汕：“既然你不肯客客气气地走，那就做好准备承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秦汕没有回复杜凌证，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
跟秦汕见面之前，杜凌证完全没想到秦汕会这么硬气。
杜菁辛说秦汕是薛家两个下人的女儿，杜凌证打心眼儿里瞧不上，他觉得下人的女儿肯定是畏畏缩缩的，说不定一见面就被他吓到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秦汕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秦汕走后，杜凌证拿出手机给杜菁辛打了电话。
今天这场合作，是他们兄妹两个人设计好的。
杜菁辛那边很快就接电话了，电话一接通，她便问：“哥，怎么样了？”
“这个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谈崩了。”杜凌证微眯起眼睛，看着秦汕离开的方向，“既然她不识抬举，接下来我们也要采取措施了。”
杜菁辛那头默了几秒，随后发出了一声冷笑：“我早前就说过了，她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就她那种出身的人，肯定做梦都想麻雀变凤凰。混到律所，无非也是想为自己勾引男人攒些资本。”
“消消气儿，不必为了这么个货色大动肝火。”杜凌证虽然也不爽秦汕，但他并没有像杜菁辛一样生气。
杜菁辛：“哥，你不懂，薛彬他——”
“我懂，放心吧。”杜凌证说，“你在薛彬面前稳住就好了，这件事情不需要让他知道。区区一个没背景的女人，逼走她不是很容易？”
“她若是肯乖乖离开，我还可以在业内给她一条生路。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她以后也不要干这一行了。”杜凌证心里已经有了谋算。
杜菁辛一听杜凌证这么说，便猜到他肯定是有计划了。
杜凌证办事儿，杜菁辛还是很放心的。
“那好，哥，这件事情就先交给你了。”杜菁辛说默了一会儿，说：“我让人去信达查了一下，秦汕进律所之后因为风头太盛得罪了不少人，很多比她早进去的人得到的机会都没她多。”
杜菁辛这样一说，杜凌证马上知晓了她的意思：“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