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山的注意力并不是关注在有没有清洁卫生方面,炉膛里本来就应该是有炉灰的,这不足为奇,高峻山感到奇怪的是这炉灰这么不像是煤灰呢?
他为了弄清事实,一猫腰从炉膛的灶门钻进了炉膛,炉膛并不深,炉灰是有,但是不多,炉膛内的空间很大,可以直起身来走路,他的眼球适应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后,借着从而外面透进来的微光,开始观察炉膛内的结构,并用手抓起一把炉灰搓了搓,确定这是木材烧出来的灰。
外面的人焦急的呼唤着高峻山,高峻山没有理会,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解决问题的,不深入现场了解情况,怎么可能拿出比较合理的方案来呢?
所以他认真地观察了炉膛内的通风情况之后,才拍拍手上的灰尘钻出了炉膛。
“哎呀!陛下,您怎么自个进了炉膛了呢,多危险呀!”周文江看见高峻山钻出来,赶忙用手去扶。
高峻山出来之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然后才问李九华:“你们是用木材做燃料吗?”
“是呀!此地遍地都是木材,最缺的就是煤。”李九华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高峻山压住了自己的火气,道:“走,上甲板看看你们设计的烟囱吧!”
一行人上了甲板,三根像电线杆粗细的烟囱杵在船的中央,高峻山一指烟囱道:“这样的烟囱必须重新设计,又不是过家家,这样的烟囱抵个屁用。”
李九华小心翼翼地问:“不知要怎样的烟囱?请陛下明示!”
“这个锅炉是不合格的,要重新改造。你听好了!”高峻山一指李九华,“燃料必须是合格煤,不能再愚蠢地用木材来当燃料,木材的温度是绝对上不去的。另外,这个烟囱太细小了,通风不好就会影响温度,有了良好的通风,煤才能够完全地燃烧。朕进炉膛去看过了,烟囱的内径必须有五米。”
“五米?”李九华当然知道五米的尺寸是多少,高峻山早就教过他们,所以他感到吃惊。
高峻山严厉地说道:“就按照朕说的去做。”
“遵旨!”
高峻山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你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开机的情况。”
“我们点火开机之后,蒸汽机能够正常的发动,就是螺旋桨转动的时候产生不了推力,只是不停地转。”
高峻山问:“螺旋桨是不是严格按照我画的图纸进行加工的?”
“是的,我们是严格按照图纸的要求去加工的。”
“带朕去看看螺旋桨!”高峻山命令道。
李九华为难地说道:“陛下,螺旋桨可是在水下的。”
“朕当然知道,你们准备一下,朕要下到水里去看看。”
周文江也慌了,他劝道:“陛下,您不能下水。”
“放心吧,朕出不了事。”
周文江坚决不同意高峻山下水里去,他问李九华:“我们有没有办法不下水也能看清螺旋桨?”
“有,把螺旋桨拆出来。”李九华答。
“就这么办!”
于是,高峻山上了武昌一号舰的指挥舱休息,等待李九华派人去拆卸螺旋桨。
武昌一号与襄阳一号很相似,也是一艘四层战舰,所不同的是武昌一号比襄阳一号长出五米,承载量却是后者的二倍,原因是采用了多水密仓设计,并且在船底增加了四个浮筒,提升了船身的浮力。
要卸螺旋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直到天黑,螺旋桨还没有拆下来,高峻山只好在船上过夜,等待船工拆卸。
武昌一号是一艘远洋战舰,所以船上面有提供给舰长休息的豪华舱,高峻山就在这豪华舱里住了一晚,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在这了住的,他把曹文诏也请上了船。
高峻山请曹文诏主要是想进一步了解金陵方面的军事布局,顺便了解一下曹文诏对南明的看法。君臣之间促膝谈心,整整一夜,二人谈得相当的投缘,高峻山很欣赏曹文诏对时政的分析,特别是他对南明军方将领的熟悉和了解,更是让高峻山佩服之至。
曹文诏十分支持用政治手段来对南明进行瓦解,他认为这是可行的,也是最理想的解决金陵问题的方案。
两人的谈话直到五更天才结束,高峻山把他留在船上与他同床共眠,待其如兄长。
第二天下午,螺旋桨才被船工们拆了下来,高峻山看到这个螺旋桨的工艺十分的粗糙,更糟糕的是,螺旋桨的表面弧度完全没有了,这样的螺旋桨还能称之为螺旋桨吗?
高峻山对李九华道:“这个螺旋桨不合格,必须重新加工一个,你亲自坐镇,把好质量关,指导工匠重做,要精加工。叶片一定要有弧度,才能够产生推力,这样平板一块,屌用没有!”
李九华十分惭愧地接受高峻山的批评。
高峻山也是恨铁不成钢,对李九华骂了娘,然后才离开武昌一号,回到城里。
一回到城里的行营,就得到消息,黄得功已经启程赶往武昌,高峻山决定在武昌等一等黄得功。
黄得功,号虎山,开原卫人,其祖先是从合肥迁移而来的,早年丧父,同母亲徐氏相依为命。他年少时就有无比的勇气,谋略过人。十二岁那年,徐氏有一回酿好了酒,他偷偷地给喝完了。徐氏责怪他,他笑道:“赔你很容易嘛。”
当时辽地军事很急,他拿了一把刀混入官军中,跑到战场上就斩获了敌人两颗头颅,有了人头,就可以去领赏,他分得五十两白银,并被经略看中,收为亲兵。明代有重要军事任务时特设经略,掌管一路或数路军、政事务,职位高于总督。
他一身戎装回到家中,把五十两白银献给娘,道“:我用这钱来弥补偷喝的酒。”
这黄得功本事了得。
高峻山在武昌的楚王府承运殿召见了黄得功。
黄得功在周文江的引领下,来到承运殿。
周文江道:“陛下,黄将军觐见陛下。”
黄得功连忙向高峻山行五拜三叩之礼——长跪,俯首至手五次,叩头至地三次,然后起身,拱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峻山龙袍在身,端坐在龙椅上,他抬了抬手,道:“免礼平身。”
等黄得功起身之后,又道:“你们都坐下吧!”
“多谢陛下!”周文江道。
“谢主隆恩!”黄得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