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让母妃担心了。”
“不,你是母妃的骄傲。”老太妃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他,“我儿确实长大了,都已经十九了,等到了冬天,就二十了。”
姬阴的余光敏锐的看到了榻上的那一抹妖艳的红色,很正的红色,他拿起被老太妃扔在一边儿的衣袍,很明显的那是一件男人得到衣袍。
老太妃抢过姬阴手上的衣袍,笑道:“母妃刚才的意思是你也是时候成家了,母妃这衣裳就是做来给你的,希望你在纳妃的时候穿上,虽然母妃看不到。”
“算了,这话题说了伤感,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母妃,儿臣一定会接您出去的,等到母妃出宫的那一日,就是儿臣纳妃之时。”
姬阴说的义正言辞,却是被老太妃打断,她一脸慈祥的看着他:“傻孩子,这不是你我说的算的,你的计划,不要因为母妃而打乱,知道吗?”
姬阴异常坚定的看着老太妃,“母妃,儿臣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儿臣会带您回去见他,陪你们看那梅花赛雪的盛景。”
“好,母妃相信你,但是在这之前。”老太妃抖了抖自己手上的衣袍,“你得先试试吧,母妃可不想到时候,你穿着的喜服出什么问题,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当娘的连缝纫都不会呢,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姬阴站了起来,老太妃亲自将衣袍给儿子穿上,她手上的淤青尽管他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姬阴发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又是一沉,却笑容依旧。
老太妃一边儿给儿子试着衣裳,一边儿问他最近的生活状况,好像怎么都说不够一样,但是两三柱香之后,她又起身催着姬阴赶紧离开,姬阴拗不过老太妃,只好在她的目光中离开了寝殿。
明明知道她一定会站在殿门口看着自己离开,但姬阴始终都没有回头,作为一个母亲的苦心,姬阴明白,所以作为一个儿子,他狠心的没有回头。
姬阴脚下生风,一直到拐角的地方,才停下自己的脚步,隐在老太妃看不到得到地方,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一个人在殿外张望了许久,才转身又走进了殿内。
“母妃手上的淤青是怎么来得?”姬阴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德公公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对于这件事情,他并不敢隐瞒,只尽可能说的委婉一些,“奴才听说,是老太后前些日子到了熙宁宫来,然后……”
德公公话还没有说完,姬阴已经一圈重重的砸在了宫墙上,德公公立刻不说话了,是了,他说得在怎么委婉,又怎么会瞒得过王爷,他小时候就亲眼见过老太后的那些所谓的手段。
“王爷?”
姬阴一手收了袖子,径直朝前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近来,宫中可有什么异常的动向?”
“进来太子那边的人见太子身子总也不好,就一直在皇上身边嚼舌根子,您今儿也见识到了,皇上已经老了,近年来更加是有些迷信佛教,皇后那边已经在暗中联系自己宗族的人了,看着皇上有倦怠感,就像劝皇上早日禅位。”
“哼,皇嫂这招想的倒是极好的,然后呢,让他的亲哥哥当辅政大臣,再将皇室最后一点血脉赶尽杀绝吗?”姬阴冷笑一声,“她这倒是好计策,这样,这天下,真不知道是姬家的天下,还是她叶家的天下了!”
“王爷说的是,但皇上爱皇后爱得厉害,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谁让他们只有太子这一个孩子。”
“爱得深沉,哼,本王看,未必!”姬阴在靠近千禧宫的地方停了下来,对着德公公低声的吩咐道:“千禧宫那边儿的谋臣东方,你且留意着些,没事多走动走动,必要的时候,大可告诉他你是本王的人。”
德公公前后一联想,心中已经是半分的了然,“王爷的意思是?”
“如今时机还没有到,既然上天不给面子,我们就自己来,这宫里头,已经好些年没有热闹了,不是吗?”姬阴朝着千禧宫那头看了看,眼眸不断的转深,情深吗,他倒是要看看帝后之间的鹣鲽情深到了什么地步。
“奴才明白了。”德公公弯腰冲着姬阴行礼,“奴才恭送王爷。”
从千禧宫到正门得到距离,对于姬阴来说并不远,他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彦青已经站在马车的不远处等着他了,这大晚上的,这孩子不回去睡觉,竟然在这里等他,到实在是有趣,也不枉他刚才对他产生的小兴趣。
“身上带着伤,你还不回去敷药吗?”姬阴走近到马车边儿上,却并不理他,一个人上了马车,揭开帘子看着他。
彦青不说话,却以自己的行动回答了姬阴的话,他直直的跪在了青石路上,掷地有声的是他的膝盖骨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可见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姬阴不由的眯了眼,“你这孩子倒是有趣,这是何意?”
“王爷,奴才愿意侍奉王爷左右,一生一世鞍前马后,今日之恩,奴才必当结草相报!”彦青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姬阴,那眼眸里头是笃定的认真,不言而喻。
“理由?”姬阴似是听见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他对这孩子是有兴趣,但也紧紧只是一时的兴趣,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并不打算要收了他,毕竟他极为讨厌孩子,这世上,除了凤月,似乎在没有例外。
“奴才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贪图享乐,没有本事还要觊觎别人的才华,强取豪夺别人功劳的人!”
“你说的是太子,可是知不知道,本王是太子的叔叔,你这么说,不怕本王杀了你?”
姬阴冷声的看着眼前的彦青,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大丈夫当行为坦荡,无愧于天地,奴才既然说了,就不怕什么,王爷是成大事的人,必当需要我这样的人在宫中打探消息,奴才甘愿做王爷的棋子,要是王爷真的杀了奴才,就权当是奴才眼瞎,看错了人。”
“你这奴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听风一听这话,哪里还了得,手中的配剑已经拔了出来,只指彦青的胸膛,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