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一瞬不瞬：“挽歌，有些话，我想要问问你。”
向挽歌扯起一抹笑：“到吃饭的时间了，有什么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她伸出手去拉江云笙的手。
可就在她的左手快要附上的时候，江云笙突然把手往后躲了躲。
向挽歌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住了。
江云笙还是像刚才那般盯着她，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向挽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饭是吃不成了。
“不吃饭也行，我们坐着说吧。”
她淡淡的说。
话落，朝着房间里面的桌子处走去。
江云笙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最后还是迈开步子走到她的对面坐下。
向挽歌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抬起桌子上的杯子，给江云笙倒了一杯水。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是不是你？”
江云笙也不拐弯，直接问出了最为致命的一点。
向挽歌放在杯子上的手顿了顿。
没有说话。
江云笙又接着问：“是你对不对？”
向挽歌抬起头看着她：“是我，但也不只是我。”
“啪……”
江云笙动作太快，向挽歌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印。
她没有抬手，事实上，她也只有一只手可以用。
恰恰手里的杯子是她前几天买的跟江云笙同款的纪念杯子，她不想放下。
似乎，只要她不放下，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江云笙情绪很激动，她居高临下的盯着向挽歌，即使很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了她还是很愤怒：“从什么时候开始利用我的？”
向挽歌许久没有回话。
“云笙。”许久，她抬起头，语气有些艰难：“我只是不想让你牵涉其中。”
“不想让我牵涉其中？”
江云笙被她这话气笑了，她言辞激烈，一句一句都带着挖苦讽刺：“你不想把我牵涉其中，所以把我骗来了这里，所以安排了有问题的人去顶替我的位置，所以让傅氏集团被查封，所以让傅总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向挽歌舔了舔嘴唇：“我错了？”
错？
江云笙本应该第一反应就是回答对，你错了。
可是看到向挽歌那双寒凉的眼睛，她突然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向挽歌的入狱，向挽歌的冤屈，向挽歌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折磨，苏晚的死。
一切的一切，都跟傅承勋有着抹不开的关系。
如今，向挽歌以这样的方法来报复傅承勋，让傅承勋陷入危机。
要说两清，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
想到这段时间傅承勋对向挽歌毫无保留的好，想到傅承勋为了向挽歌去做的那些改变。
江云笙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这样的难受不是因为她曾经对傅承勋的感情，而是因为傅承勋跟向挽歌这走到绝路的感情。
她走到向挽歌的身边，目光里带着悲痛：“为什么？”
脸上火辣辣的疼，向挽歌却没有任何怨江云笙的意思。
她目光沉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歉意：“对不起。”
江云笙摇头：“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挽歌，我承认，我刚才的情绪是有些冲动了，但是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向挽歌笑了：“我知道。但不是公平的吗？当年我被他亲手送到监狱里面，虽然其中很多原因是因为误会，可是我后来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因为他，我如此做，也不过是一次抵一次，我们也不过是扯平。”
江云笙难以置信的看她：“你本就是要将他置之死地？”
“我做的就这么多，至于他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那也跟我没有关系了。”
江云笙神色复杂：“所以，从你手术后所有的平静温和都是假装的，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设计他？”
向挽歌敛眉。
江云笙知道，这是默认。
各自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江云笙最后还是开口：“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我是傅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即使这件事情你把我摘的一干二净，但我依旧要回去。挽歌，我们就此分开吧。”
……
从江云笙走了之后，向挽歌就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
脸上依旧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她却只想着江云笙走之前说的那些话。
——挽歌，冤冤相报何时了，从前我以为你放下了，可是现在你让我觉得，当年入狱的事情也好或者是苏晚的事情也好，都是你过不去的。既然你也报复他了，自此以后，你们便不要再见了吧。
自此以后，你们便不要再见面了。
是啊。
江云笙说的有道理。
从手术醒过来的那一天，从在病房里沐一航问要不要跟他一起合作的时候，她就开始了要报复傅承勋的心。
她当年承受的一切也好，苏晚的死也好，都让她恨透了傅承勋。
所以最后的最后，她还是答应了沐一航，即使心里无比的清楚，沐一航也不过是在利用她，但最后她还是答应了。
她开始伪装，开始装做很坦然，开始装做放下一切的样子跟傅承勋在一起，跟傅承勋朝夕相处。
却也一边配合着沐一航去设计一切。
曾经，江云笙说她是个好人，可就在刚才，她给了她一巴掌，也在知道真相之后毫不犹豫的走了。
难过吗？后悔吗？
向挽歌问自己。
没有，只是有些心酸。
江云笙的怒火，不是因为傅承勋，而是因为她的布局。
是啊。
她到底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向挽歌了。
她最后，也还是变成了一个精心算计，冤冤相报的人。
……
江云笙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向挽歌一个人。
她跟江云笙住的是民宿，民宿老板娘是一个很亲切的中年女人。
看她在之后的日子一直都是一个人，主动的问起。
“姑娘，你的朋友走了好几天了，她是有什么急事吗？”
彼时向挽歌正坐在房间门口的躺椅上休息。
听到声音，她睁开眼睛。
面前身着朴素的老板娘正看着她，而她的脚边，有一只十分灵动的橘猫。
陪了她好几天的一只猫，她动作熟练的将猫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方才想起来老板娘刚才在跟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