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连这对兄妹居然都是被人忽悠着来的!”回去的路上,老田不无担心地道。
“是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也并不意外...”我回应道:“其实我们真的应该感谢这对兄妹,他们给我送来了一个非常宝贵的信息...”
“宝贵的信息?你又想到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吗?”
“歪不歪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信息和你有关哦...”我故作神秘地道。
老田站住了脚,皱着眉头望着我,我也以同样的眼神望着他...
“你什么意思啊?”他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询问了。
“你知道吗?这件事告诉我一个道理...我们的对手一直都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办法对付我们,任何一件稍微有疑问的事都不可能是孤立发生的。所以...告诉我,前几天和你玩车的人到底是谁!”
“你...”这一个问题立马便让他的精神萎靡了下去,甚至不太敢看我的眼睛了。
“嗯...原来是这样!”我马上恍然了过来,“怪不得你...你们应该不是现在才认识的吧?”
“你都知道了?”老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不可能...”
“并不难啊...你刚才的神情里出现了害羞和愧疚...如果是和船上的某个女生玩耍一下,最多也就是害羞罢了,可你居然愧疚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说明你这位圣手神医心里知道,有件事是对不起我们的...对比现在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和你玩摩托的女生根本就不是我们这条船上的人。”
一旁的阿诺德忍不住插口道:“大团长...别是猜错了吧?田医生他从来不下船的...而且上船下船的那几个舷梯天天都有姐姐们把守着...”
“你等等...”我扭过头去问道:“你管谁叫姐姐们?”
“呃...这个并不重要...”他居然也学会了不正面回应,“我的意思是...这些天不要说田医生了,船上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和外界接触的...”
“他也许可以不下船,但别人未必上不来啊...”我笑道:“如果有一位功夫高强的美女每天晚上悄悄地摸上船来..”
“这怎么可能?”阿诺德惊讶道:“有那些姐...有那些骑士看守着,谁能悄悄地上得来?”
“你说,要是我悄悄地上下船,你那些姐姐们会发现吗?”
阿诺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么你说,要是有比我更厉害的人上下船呢?”
“比...比您还厉害?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没有?”我一指岸上的那栋大楼:“现成的就有一个...那个住在惠特莱斯酒店里,拥有比我强大的多的战斗技巧的大美女,这几天是不是一指闲着啊?”
“啊...你是说,那个梨绘?她?和田医生?”阿诺德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然后又慢慢地否认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转头看向老田,可是他居然已经坐到地上去了...这只能说明,我不幸言中了。
“天哪...田医生,”阿诺德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但是内容却差点连我都坐地上去了,“我太崇拜你了,你连敌人都敢泡!”不过这句话并没有让老田得到什么鼓励,而是把头埋的更低了。
“呃...大团长,我更崇拜你...你居然从田医生的一个眼神里就猜到了真相...”他马上又拍了一下我的马屁。
“你少来这套...你这个帮凶!”我毫不客气地回道。
“啊...”
“那辆车是你的...田医生他是医学界的奇才,却不是你们仿生学的圣人,他肯定需要你的帮助,特别是调试,才能明白怎么玩那辆车...不仅仅是他,还有骑那辆车的人!就算她是蒙着脸来的,你也不可能认不出她来!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老田他或者是收买了你,又或者是说服了你,让你帮了这个忙!这也是为什么你刚才比老田还要震惊的原因!因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嘿,你以为奉承我几句话就能逃开关系了?”
“我...”
“你什么你?惠特莱斯酒店里的监控全都是由你负责的,梨绘要想躲开那些监控上船来和田医生相会是根本就不可能的!除非...有你的帮忙!我说那位梨绘小姐怎么会那么悠然自得的在酒店里睡觉...原来她天天都有活动!阿诺德啊,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大团长...我...”显然这一位也被我说中了,甚至已经快要泣不成声了。
“我想这件事应该连克莱尔也不知道,否则她是一定会向我报告的,嘿...你的胆子也算是够大了,把那样的一个敌人放上船来,还自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对吗?唉,我觉得你们两个...”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阿诺德也坐在了地上,耸拉着脑袋...
我只能默不作声...要说这两个人是叛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干的事情,实在也是让人很无语...
“好了,老田...这件事我不会怪你的,但你能不能把真相告诉我?”
“你...不怪我?”他讶异地抬起了头。
“你的年纪比我们大,心智也比我们成熟...那个梨绘既然能这么亲密地坐在你身上,我相信你一定已经看穿了她,知道她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
“你...真的相信?”
“当然相信...其实我早就对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了,最初,我以为她只是厚脸皮地和我们决斗,又在败退之后以更厚的脸皮住在我们对面,天天观察我们,给我们心里添堵...唉,我失算了,这位梨绘姐姐才是骑士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明星!”我由衷地赞叹起来。
“你...”老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她在和我的决斗中,用了多少不要脸的招数?甚至一来就带来了三十多个坐骑,几乎颠覆了我对女骑士的认知...要知道,我们这些玩骑士游戏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颜面了,那个阳树玩了多少阴谋诡计?可每一次都是蒙着面或是易着容来搞事情的...可梨绘呢?还没打就已经宣称自己不打算要脸了!这叫女骑士?这叫女土匪吧...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其实并不是来和我打架的,而是在用这种行为告诉某个人...她已经尽力了!”
老田终于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唉...确实是这样,她...她告诉我,早在几年前就差不多要和她的母亲决裂了...这一次其实是她的母亲逼她来的。”
“嘿...所以她不但输给了我,还要把这套不要脸的把戏继续玩下去。干脆直接住进了我们对面的酒店,其实却是每天晚上来和你约会?”
“不!”老田突然脱口而出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
“嗯...她除了第一天以外,根本就没有住那酒店里了,她...”
“你的意思是...她一直住在我们船上?”我突然心生警兆!不仅仅因为老田的回答,还有一阵来自背后的风声...
我想也不想地反手就是一掌拍了出去,只拍到一半,便和一股力量绞在了一起...这股力量倒也不大,但古怪至极,竟然并不和我硬碰硬,而是从我的掌力夹缝中钻进来...这让我大骇之下,一边向前用力跳出,一边又用左手向着身后再拍了一掌。
结果...我这一步至少跨出了三米多远!我不敢马上回头,又向身后虚拍了两掌出去,发现没有再和那股力道接触了,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去。却看见那位大美女梨绘正蹲在老田的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肩。看上去,她并没有想要和我继续打的意思,她甚至连正眼也不瞧我一下,只是对老田甚为关心。
我越发地佩服这位大姨子了,这条船现在是很空,因为大部分学员还驻扎在草原上没有回来,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条船上就没有设防。相反,在我的授意安排下,船舱里的警卫巡逻比起以前更要严密的多。加之女王号原本的设计就很精细,每一个舱室都布设了电子监控设备...所以要想大摇大摆地住在这条船里,每天还骑着老田搭出来的摩托车溜达,这么多天下来还都没被我发现...即便有老田和阿诺德为她打掩护,那也一样是神奇的很!
还有,刚才交手的那一掌说明了一件事,我这位大姨子手上的功夫要比我几天前预测的,起码再高出一个数量级。
“大...”
我才说了一个字,她就举起了一个手指头,对着我摇了摇,“我警告你,别叫我大姐,我和你不熟!”
“我可没有叫人姐姐的毛病,”我指了一下阿诺德,“你以为我是他啊?”
这个玩笑并没有让她抬起头来,相反,她冷哼了一声道:“少跟我嬉皮笑脸,我说过的,谁要是敢骑梨佳,就等死吧!”
“凭什么啊?那你自己...”
“我那是被母亲逼的!你以为天底下会有那样对自己妹妹的姐姐吗?所以在我为她拿下了最后一次奖杯之后,我就不得不离开了梨佳。”
我心中恻然...原来她竟然是因为这样才要离开梨佳的。看来她当时根本没有办法摆脱母亲的掌控,所以才主动离开梨佳...我想她当时不仅是不想让梨佳在干坐骑的活了,甚至她自己也想要放弃骑士的身份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梨佳在经历了那么久的训练和洗脑后,根本就离不开坐骑这个行当,结果她先找到了阳树搭档,后来又找到了我们。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可你知道不知道?梨佳她...她自己喜欢这个职业...那颗坐骑之心,是你灌输给她的,你还能取得走吗?”
梨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仅从她没有再回答我的话,就知道她也有些理屈词穷了。
“还有,其实我们大家对她是非常好的,我有时候是拿她当坐骑,可有时候我也是她的坐骑啊,我们...是很平等的,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进一步解释道。
可是没想到这句话却让她直接抬起头来怒视着我,“你让我放心?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时候的经历!那个毁了她容,甚至差点要了她命的阳树呢?你为什么不替她报仇?哼!那个男人最后是落到你手里了吧?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不是简单的询问,而是在怒斥了。
我没想到阳树的事件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会被梨绘提起来并且作为怒斥我的理由...可见那家伙的流毒之深。
我觉得我也必须玩一玩转化话题的把戏了,于是故作轻松地耸了一下肩,指了一下老田,“所以...你不单是来找你的前男友,也是来找我报复的?”
“你胡说什么八道!”老田却突然回应道:“谁说我是她的前男友?”他突然很阳刚,很大胆地一把搂住了梨绘的香肩,“她一直都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我纳闷道:“那你当初还闹那么多的别扭,还搞那么多的书去消磨你的寂寞,去...”我突然没法说下去了,因为我看见老田搂着梨绘的那只手竖起了一根食指,正在向我拼命地摇着...
“书?什么书?”梨绘扭头看向了老田。
“没有什么书,你听他胡说八道,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谱的...”老田马上就让我背了这个锅,但他同时也朝向梨绘,温柔地道:“亲爱的,你听我说,其实这件事...明远也是有苦衷的。”
“是吗?”梨绘又一次看向我,眼神依旧藏着许多阴霾,但比刚才要平静不少了,“他有什么苦衷?”
这分明是给了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赶紧道:“我说大...呃,梨绘前辈,其实你应该知道,阳树那件事是梨佳心里的一个伤疤,她经过那么久的时间才忘掉了他,现在也已经很快乐了,我何必再去揭她的伤疤呢?非要让我把阳树提到她的面前,让她也动手毁掉他的容?你觉得这样能让她更快乐?”
“哼?”她还是冷哼了一声,但呆子都能听的出来,这一声已经敌意大减了,“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么那个阳树呢?他不应该为自己的罪行赎罪吗?”
“当然应该...”我马上回答道:“他已经被监禁起来,余生都不可能出的去了...这已经是最大的赎罪了!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他被关在哪里...可问题是,你真的能下手杀了他吗?”
“你...”
“梨佳跟我说过,她的姐姐虽然把她当做坐骑,去赛场上拼杀了那么多年,但那依然是全世界最温柔善良的姐姐,是对她最好的人!”我看着梨绘,稍稍地顿了顿,又道:“我一直都很相信她的。”
梨绘不再说话了,叹完长长的一口气,眼光看向了另一边的舷窗,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