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得到天刺的消息,楚昊宇倒也没有着急赶路,既然天刺跳了出来,就不怕他们不再出现。这一路,楚昊宇、周褚、神医李思翰三人谈天论地倒也优哉游哉,唯有得知苏青青重伤却不知行踪时候,楚昊宇沉默了片刻可随即也就释怀,那丫头鬼着呢,想来不会有事。
匆匆六七日过去,众人终是看到了上京城的轮廓,等入了城感受着街上热闹气息,李思翰点头说道:“久闻上京城繁华,今日老夫总算是见识到了。”
不容两人插口,李思翰接着又道:“若论繁华之地,当属江浙。自古有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浙之繁华,战乱虽有波及却如寒冬冷风,很快就是春意盎然。其次当属岭南,岭南有宋家坐镇未经战乱,是乱世中唯一净土。不过,”拉大的声音中,李思翰语气一转,道:“与上京城相比,江浙虽富足然气息文弱、旖旎,少了霸气,岭南小桥流水如世外桃源却也少了活力。”
当神医李思翰的话落下,周褚便接口说道:“李老先生所言甚是。江浙富足,乃天下鱼米之乡,文人墨客更是独领风骚,可谢家却有丹阳之败,只能黯然收场。岭南宋家坐拥金山,又有精兵猛将,可终不敢北上,只能解散宋将军并称臣纳贡。究其缘由,人也,势也!”
李思翰曾游历天下,出入过鼎盛王府也见深知百姓疾苦,思索片刻却是岔开了话题,笑道:“区区二十年,便将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又一盛世也!”说到这里望着楚昊宇,又道:“你楚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自顾一笑,楚昊宇张口说道:“父皇昃食宵衣、大哥早朝晏罢,如此盛世,才不负父皇和大哥看苦心,不负为我楚家而阵亡的千千万万将士。”楚昊宇的话虽平静,然而其中的傲气,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听到楚昊宇的话,李思翰哈哈一笑,道:“老夫虽没有见过武帝和圣上,看七王爷可知两人雄姿,现在,老夫还真有些期待了!”
望着李思翰,楚昊宇张口说道:“大哥亦在期待李老先生,而且,”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语气一转,道:“等到晚上,我带老先生登上凌山阁,观看这上京城的灯火,绝对是天地奇观。”
点点头,李思翰轻笑道:“老夫虽在山野,却也是久闻凌山阁大名,今日倒是有眼福了。”
就是几人说话功夫,马车已经驶入皇宫,而出乎众人的意料,慈宁宫大殿外,圣上楚昊然、皇后娘娘竟已等候多时。
看李思翰下车,楚昊然立即迎了上来,笑道:“老先生白发仙颜,神光内蕴,尤其是隐隐约约带着药草清香,想来就是李神医了。”
虽没有见过楚昊然,然看其衣着、气度,李思翰已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虽吃惊,李思翰却不敢怠慢,微微躬身拜道:“草民李思翰见过圣上。”
伸手扶住李思翰,楚昊然笑道:“神医太过客气,朕可是久仰李先生的大名,请!”
此刻,皇后娘娘躬身行了一万福,道:“见过李老神医!”
李思翰活了八十多岁更被誉为神医,什么情景没有见过,早就将荣辱放下。看皇后冲自己行礼虽吃惊,李思翰神色却也没有什么变化,笑道:“老夫就是山野草民,皇上、皇后折杀老夫了,请!”
望着几人,楚昊宇笑道:“大哥,大嫂、李老先生,都莫客气,请!”
看皇上、皇后还有楚昊宇陪一白发白须的老先生走了进来,太后可真是吃了一惊,颇为疑惑的望着几人。看到太后的疑惑,楚昊然笑道:“母后,你家小七特意跑了趟五台山,将李神医请来为您把脉。”
听楚昊然如此说来,太后不由望向楚昊宇,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在太后的注视下,楚昊宇轻笑道:“母后,你为小七操尽了心,现在,也该小七尽孝了。”说到这里看到母后两眼湿润,楚昊宇赶忙叫道:“莫激动、莫激动,先让李老先生为母后号脉。”
望着太后娘娘,李思翰躬身行了一礼,道:“草民见过太后娘娘!”说到这里稍顿,李思翰笑道:“看太后娘娘一家子孝母慈、其乐融融,当活个百十岁!”
噗嗤一声,太后娘娘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最后竟是咳嗽起来,看的皇后娘娘赶紧上前请拍着太后娘娘的后背。好容易止住咳嗽,太后娘娘挥手示意皇后可以停下,而后望着李思翰说道:“久闻神医之名,今日竟奔波千里,老身先谢过神医。还不看座?”
当太后娘娘的话落下,立即有内侍搬来了凳子和脉枕。道了一声得罪,李思翰挥手搭在太后娘娘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这刻,慈宁宫一片寂静,一个个都将目光落在神医李思翰,有急切有期待,便是从不喜怒于色的圣上楚昊然,眼中也有着毫不掩饰的期待。不过,在众人的注视下,李思翰双目紧闭,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这刻,时间似凝固了一般,如此缓慢,如此漫长。
突然,李思翰抬起了手掌,看的众人心都跳了下,然李思翰却是淡淡说道:“太后娘娘,右手。”而后,大殿再次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李思翰突然睁开了眼睛,明亮又有神。收回手掌,李思翰笑道:“好了。皇上、七公子,太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这些年大喜大悲伤了五脏,加之年岁增大,偶感风寒咳嗽不已,两副方子即可痊愈。而且,草民观太后娘娘并无大碍,只要调理得当,还是能过耄耋之年。”
楚昊然和楚昊宇都不信李思翰的话,若真是如此简单,太医早就将她治好,岂能拖到现在?只是,两人自然不会将真实想法说出来,楚昊然更是笑道:“母后,你可听到了?李神医都如此说了,你安心享儿孙福吧!”
楚昊宇也接口说道:“母后,你安心静养就是,等你好了,辰辰还要找你玩呢!”
也不知是信服神医李思翰,亦或高兴两个儿子的孝心,太后脸上堆满了笑容,道:“老身可不奢望耄耋之年,能再多活几年看着辰辰长大,老身也就满足了。所以,倒要麻烦神医你了,有任何需求,尽管告诉他们两个。”
笑望着太后,李思翰张口说道:“娘娘放心就是,草民这就去开方子。”
点点头,太后再次谢道:“麻烦神医了,老大、小七,你们随李先生一起去吧!”
楚昊然和楚昊宇都是心思剔透之人,听母后如此说来便知道她并未全信李思翰的话,只是两人都心急知道母后的身体情况,纷纷退了下去。
当三人走出大殿,门口多了一白发老者,此人正是孙太医,而叫孙太医前来的意思,几人不言而喻。
看到几人,孙太医跪拜道:“老臣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孝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爱卿平身!”唤孙太医起来,楚昊然笑道:“孙太医,小七特意将李神医请来医治母后,以后你们多聊聊。”
孙太医也是真正的名医,与李思翰早就认识,便张口答道:“神医医术高超,老臣望尘莫及,有劳李神医了。”
望着孙太医,李思翰笑道:“孙老弟这是在损老夫了,随后,咱们好好聊聊。”
当李思翰的话落下,楚昊宇便接口说道:“孙太医,李神医可是要在京城住一段时日。本王曾许下承诺,在京城建一座神医庙每日施粥不停,既为母后祈福,亦做李神医行医、著书之地。”
李思翰被称为神医,一生不知治好了多少人,见过多少疑难杂症,亦研究出不少良方,如今年岁已大,正想着著书将这些方子流传下去。路上得知此事,楚昊宇又提起了神医庙,最后还真将李思翰给说动了,决定留下来将自己一生的见闻、治过的疑难杂症、收集的良方汇集成册,这可是惠及百姓流传千古的大善之举。
听李思翰竟打算留在京城行医、著书,楚昊然瞬间便想到了此事的好处,不由叫了声好,大声说道:“李老先生被称作神医,一旦立书必定流传百世活千万人,此乃大善之举,朕全力支持。来人,传工部尚书、九门提督入宫。”
确如楚昊然所料,李思翰因神医庙而流传百世,神医庙因李思翰而名声大噪,一直到大楚灭亡都不曾断绝香火,不过这都是后事,暂且不提。
望着几人,李思翰笑道:“老夫先谢过几位,到时候,说不得还免不了麻烦几位。”抱拳行了一礼,李思翰的脸色已平静下来,缓声说道:“七情伤身,太后娘娘这几年心神波动过大,五脏已伤,加之年岁已大筋脉老化,偶感风寒便咳嗽不停,使得身体每况愈下,不过老夫以为,只要调养得当,并无大碍。”
说到这里望了孙太医一眼,李思翰才接着说道:“虚不受补,只能用温和药物,然太后娘娘身份非凡,很多草药上不得台面孙老弟才不敢用。”说话见,李思翰抓起笔很快就写下两副方子,而后递给了孙太医,又道:“这两剂都是山野常见之物,早晚各一副,三日必定见效。”
还真是常见的东西,一剂萝卜葱白汤,一剂鲜梨贝母,几乎不见药,却是治咳嗽的良方。看孙太医点头,楚昊然立即说道:“马上抓药。”
此刻,李思翰接着说道:“太后娘娘身子羸弱,只能食补,老夫可开几副养生粥,都是粗粮接地气,谨记一次不可吃多,每日可多吃几次。至于经脉,老夫可为太后娘娘施针调理经脉,另外,再寻一武道高手,每日为太后娘娘按摩穴位舒畅气血,便可保太后娘娘身体无恙。”说到这里再次一顿,李思翰重复说道:“七情致病,只要太后娘娘心情舒畅,百病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