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寒卷了自己一缕秀发,也跟着笑了笑:“我就不上场了,在一旁看着大家玩,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
她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这些人蹴鞠,她清楚得很,明荟看起来是个光明磊落的,实际上坏心思不少。
嘉寒曾经对明荟做过不少坏事,在背后阴明荟也不是一次两次。
如今壮武侯落魄,五皇子看起来也不喜欢她,唯一对她有好感的秦王偏偏与她家是仇家,倘若明荟将球踹自己身上且假惺惺的说她不是故意的,嘉寒也拿明荟没有办法。
明府的花园构造精巧,看起来是花了很大的心思,也可看出家里主人审美不错。
想想安国公,再想起自己家里像个暴发户似的,壮武侯前两年有钱的时候,弄了个赤金的豕立在家里,每次嘉寒一进门,就看到猪鼻子对着自己,她都觉得丢人,偏偏壮武侯说是招财,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请小姐到自己家来玩。
嘉寒唉声叹气,只觉得这样不行,她必须要有所动作,要么和家里扯清关系跟了秦王,要么算计祁赏一番与他生米煮成熟饭。
正在路上走着,却听到前方有声音,女子的声音颇为悦耳,犹如天籁,嘉寒对于同性本就抱着警惕的态度,一听这声音,她的耳朵瞬间立起来了。
明臻跟在祁崇的身边,她小步紧跟:“殿下,你怎么来啦?是不是想念阿臻了?”
祁崇道:“孤找安国公有事情。”
明臻十分好奇:“是什么事情呀?能不能告诉阿臻,阿臻想知道。”
平时她倒也没有这么话多,眼下好久才见到祁崇,因为格外想念,所以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祁崇腿长,明臻跟在她身后也觉得费劲,只得快点跟上去。
白天到底不方便见明臻,可这些天晚上,祁崇还要与手下议事。
距离中秋那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明臻抬手牵住了祁崇的衣袖:“你等等我。”
祁崇带她去了更僻静的场合。
四周林木阴郁,因为有所遮挡,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嘉寒认出了那名身着玄衣的男子是秦王。秦王高大的身影,她压根不可能认错。
那名穿白衣服的少女是谁?是明府的小姐?嘉寒一时间觉得心口钝疼,她原先只觉得明荟讨厌,现在想来是蛇鼠一窝,明荟的姐妹居然也是这种不知廉耻跟在男人身后的玩意儿。
不过,她也只能勉强让自己缓解一下。说不定秦王是在利用这个女的,只是为了接近拉拢安国公才会这么做。
况且,明府只有明荟这一个嫡女。庶女全部都上不了台面,嫁人的话尊贵嫡子都不会愿意娶,更何况秦王殿下呢?
一边心口疼痛,嘉寒又忍不住去看。
看到明臻的面孔时,嘉寒更加觉得心绞痛了。
她打生下来就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狐媚子。
祁崇知晓暗处有人,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暗卫自会料理。
他目前看到的只有明臻。
虞怀风又要来凌朝了。
不知道这次过来,虞怀风会有什么样的动作,明臻又将知道什么事情。
因为走了一路,明臻喘不过来,一手按着祁崇有力的臂膀,一手捂着自己心口喘气:“累死阿臻了。”
她面色潮红,唇瓣也多了几分血色,祁崇把她拢在了怀里,按在一棵高大的树下。
树荫清凉,阳光洒过树木枝叶的缝隙,落下阴影与光影。
因为她一直都在喘气,祁崇忍不住探手去感知明臻的心跳,果真跳得厉害。
“太弱了。”
明臻仰头看他:“殿下如果背着阿臻,阿臻就不累了。”
抱着也是可以的。
明臻还是喜欢舒舒服服的。
如果都不可以的话,跟在殿下身后也不是不行。
远处嘉寒看到祁崇伸手在明臻的心口处,双眸瞬间睁大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轻浮,居然让殿下碰她?!
祁崇见她呼吸实在困难,前段时间是咳嗽,现在不咳了又喘,小小年纪一身的病,掐了她的下巴,抬手将她抱起来,让明臻的后背抵着树身,低头吻上去帮她呼吸。
本意只是为了帮她。
却像是找了个理由去和她亲近。
所以吻到后来,祁崇略有些失控,他握着明臻的腰,力度有点大,似乎想要把她折断。
明臻被男人的占有欲吓到了,她不仅觉得舌根疼痛,更觉得手脚发凉,下意识的抗拒这一口呼吸。
清冷的龙涎香气弥漫,将她完完全全笼罩在身下。
直到祁崇松手,明臻呼吸平静了下来,她唇瓣一片晶莹,舌尖酥疼,脸色也是苍白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一点泪花。
祁崇知道自己吓到了明臻。
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该对她这般,哪怕本意只是想要帮她。
祁崇心情复杂,他一手捏了明臻下巴,指腹擦去她唇瓣上的水渍:“抱歉。”
明臻舌尖被咬,一说话就隐隐作痛,她松开了抓祁崇衣襟的手。
祁崇再度把她抱在了怀中:“孤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明臻没有拒绝祁崇的意思,她只是恐惧,恐惧未知,也恐惧侵略,因而她有些委屈,脸颊贴在祁崇的胸膛上,小声喊“殿下”。
禁忌一旦打开,便无法回头。祁崇却以为自己随时都可以转身。
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风在吹树叶,秋叶早该落下,全部落光,然而这棵是常青树,风中带着草木新鲜自然的香气。
风吹不散这片暧昧的氛围,不是明臻的心跳得太快,是殿下的心跳乱了。
嘉寒彻底清醒,仓仓皇皇的转身,脖子上却被架了一把寒刃。
对方居然是一名太监,还是祁崇身边最受重视的李福公公。李福近身伺候祁崇,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太监,自然要能文能武。
嘉寒恐惧得几乎要断了声音,却听对方道:“县主今天见了什么,倘若说出去,可不是你一条命就能赔得了的。”
嘉寒眼珠子转了转。
李福又笑了笑:“别不把咱家的话当成耳边风,壮武侯被削爵位,并非他惹了殿下不开心,而是因为县主你。当初玉湖畔,县主伸脚绊了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宽宏大量不放在心上,殿下却一笔一笔记下了。”
明臻确实是容易拿捏的,性子软,又胆怯,比兔子还好欺负。
但谁又知道,她背后的男人杀人不眨眼呢?
李福无心杀掉嘉寒,杀了这女人也有麻烦,警告一下就可以了。倘若对方不识抬举不听警告,以后自然清楚她会面临怎样的地狱。
嘉寒猝然反省过来,玉湖畔……那个戴帏帽的姑娘,居然是她!
当时嘉寒仅仅因为她的身段窈窕,加上她和明荟一起出来,所以看不顺眼,哪里想到她和秦王的关系?
她更加没有想到,自己家里的荣华富贵,滔天权势,居然随着不经意的伸脚一下就没有了。
李福目光冰冷,嘉寒捂住了自己的脸:“殿下不是喜欢我的么?是不是我父亲和兄长做的错事太多,所以殿下移情别恋了?”
李福:“……”
李福真想一刀砍了她的舌头。什么叫做殿下喜欢她?什么叫做移情别恋?从头到尾,殿下都不记得她的名字好不好?两’党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一天了,彼此之间血海深仇,这位县主的脑海里全都是水么,以为殿下能瞧得上她?
李福道:“县主想多了,回去冷静一下吧,别天天做梦。”
第43章 腰肢过分纤细,祁崇一手……
嘉寒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明荟等人出了一身汗, 也都停了下来在一旁歇息。
如今看到嘉寒失魂落魄的回来,明荟忍不住讽刺她:“怎么?县主的脸色怎么变白了?平常还是要多走动走动,不然的话, 身体会承受不住。”
嘉寒素来就是多心的人,她想法多, 心思细腻,因为多心平时活的也很累。身体倒是不好不坏,刚刚被李福吓坏了, 心中一直以来的幻想又被打碎,因而一时承受不了, 脸色实在是差得出奇。
明荟不晓得嘉寒经历了什么,但今天看嘉寒的状况如此之差,再想起曾经自己被嘉寒欺负的经历, 心头不由得一爽。
嘉寒绷着脸,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没事,只不过多走了两步路, 有些倦了。都怪我平日里不爱出门,身体娇弱得不行, 比不上六姑娘粗枝大叶。”
她话语里带的讽刺之意让明荟听了不高兴。
明荟脸色一变再变,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县主是真病, 还是装病, 平日里抛头露面的事情, 从来没有见你缺席过。”
嘉寒先是被明臻和秦王亲密相处的场景给刺激到了, 之后又被李福恐吓了一番,如今又要被明荟讽刺,她气得几乎要呕血。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丢不起这个脸。宁德公主也不在这里, 嘉寒想要借刀杀人也不成。
哪怕对明家恨之入骨,嘉寒也不得强忍着。
她如今还不知道明臻是谁,凭借着对明家有限的了解,只能猜出明臻是一个庶女。庶女上不得台面,也嫁不了王爷做正妃,但这样一张脸,任何人都忽略不了。
眼下嘉寒还想借着明荟了解更多有关明臻的事情,所以咬了咬牙,将明荟的讽刺都咽下去了。
嘉寒手指捏着手帕,沉默半晌,这才开口:“从前是我对你无礼了,你也不要记恨,从此恩怨两清吧。”
明荟略有些狐疑,不知道嘉寒在打什么主意。假如对方和她针锋相对,她倒可以光明正大的怼回去,可一旦对方开始退缩礼让,明荟便也觉得没趣,不想再咄咄逼人了。
因而明荟摸了摸鼻子,只冷哼一声,没有再说更多。
嘉寒见明荟的反应,心中忍不住讥笑。果然是中了嘉寒的下怀。
一行人去花厅里喝了茶。
明荟虽然烦嘉寒,见人没有再作妖,反而放下高高在上的态度,为从前所作所为而低声道歉。
她以为对方如今家道中落了,怕自己屡屡针对才会这般。
明荟不会因为这几滴眼泪而同情嘉寒,但多多少少收敛了些,没有拿恶毒话语去刺对方。
嘉寒擦拭着眼角,又道:“前些天在玉湖畔见到的那名戴帏帽的妹妹,怎么没有出来一起玩?”
明荟声调冷冷的,对她爱答不理:“那是我小妹,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不能在这样的场合玩。”
“明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嫡女么?”
“是啊,不过一家人,嫡也好庶也好,都要天天相处。”
明荟突然想起了嘉寒家里的庶女,嘉寒头脑聪明,擅长借刀杀人,她家里的庶女都被她打压得连句话都不敢多说,全然都听嘉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