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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锦西决定先溜进府,是想与冯橙商量一下,再去面对父亲大人的狂风暴雨。
  虽然不是第一次翻墙了,以冯锦西的身手还是有些困难。第一次助跑失败,少年骂了一句,往后退着拉开与围墙的距离。
  离远点开始跑,就能跳高点。
  一步,两步,三步……冯锦西突然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疑惑回头,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野狗张嘴咬在了冯锦西屁股上。
  一声惨叫响起,冯锦西下意识跳起来,被他踩住脚的野狗趁机嗖地跑了。
  “死狗子,你给爷站住!”冯锦西捂着火辣辣的臀部,气急败坏。
  后门很快开了,守着后门的门人诧异瞪圆了眼睛:“三老爷?”
  冯锦西神色僵硬看向门人,还没来得及提醒对方别声张,就听门人一声高喊:“快来人啊,三老爷被野狗咬了——”
  比起刚刚冯锦西那声惨叫,门人叫声可高亢多了,很快听到动静的下人就涌了出来。
  冯锦西看着乌压压的一群人,眼前一黑。
  完蛋了!
  转眼间冯锦西就跪在了冯尚书面前。
  冯尚书气得脸色发黑,劈头盖脸一顿骂:“小畜生,你是长能耐了,还知道从后巷翻墙了!”
  冯锦西抵死不认:“父亲误会了,儿子只是去后巷逛逛。”
  “逛逛?”冯尚书一吹胡子,“后巷又没有花娘,你会去闲逛?你个混账东西当我老糊涂了?”
  老头儿说着脱下鞋子,照着冯锦西一顿猛抽。
  冯锦西不敢躲,被打得惨叫连连。
  “祖父,您在打三叔啊。”一道声音响起,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甜美。
  冯尚书抡起鞋子的手停在半空,扭头看向门口。
  冯橙抬脚走进来,仿佛没看到冯锦西的惨样,对着冯尚书盈盈一礼。
  冯尚书放下手,板着脸问:“橙儿过来干什么?”
  “孙女听说三叔被野狗咬了,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冯尚书看冯锦西一眼,没好气道:“他死不了,橙儿回去吧。”
  冯橙满脸担忧:“可孙女听说有的人被狗咬后会突然发疯。”
  冯尚书顿了顿,虽还是气怒难消,到底理智占了上风,吩咐道:“去叫大夫来给三老爷处理伤口。”
  冯锦西暗暗松了口气,向冯橙投以感激的眼神。
  等大夫赶来给冯锦西处理完伤口,冯尚书冷静下来,对冯橙道:“橙儿先回去吧,祖父有事情问你三叔。”
  “您是要问三叔被锦麟卫叫走的事吗?”
  冯尚书面色微变:“橙儿怎么知道的?”
  冯橙扫了扫左右。
  冯尚书示意屋中伺候的下人退下,眼神狐疑看着她。
  冯橙很是淡定:“今日锦麟卫来家中找三叔,正巧被我看到了。”
  “橙儿认出那是锦麟卫?”冯尚书更吃惊了。
  听小厮禀报,今日登门的锦麟卫是便装。
  冯橙坦然道:“那次在窦五郎宴客的画舫上不是遇到锦麟卫搜查吗,今日来咱们家的锦麟卫就是其中之一,我还记得呢。”
  冯尚书听了这解释,又想拿鞋底抽小儿子了。
  “小畜生,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惹祸!”
  冯锦西趴在床榻上,看向冯橙。
  冯橙微微点头。
  冯锦西明白了冯橙的意思,忙道:“儿子没惹祸,今日锦麟卫叫我去是问红杏阁花娘的事。”
  听冯锦西说完,冯尚书更气了:“你又去金水河了?”
  冯锦西苦笑:“不是儿子想去金水河,是金水河的人又找上儿子了。”
  冯尚书一愣,反应过来后看向冯橙:“橙儿,你先——”
  冯橙微笑打断冯尚书赶人的话:“孙女知道,就是阿黛那样的嘛。”
  冯尚书:“……”
  大孙女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冯橙得知冯锦西被锦麟卫叫走就想好了,事情到现在是该与祖父说了,好让祖父有个准备。
  “孙女还知道三叔的生母是齐人,先前阿黛接近三叔就是因为这个。”
  冯尚书瞪圆了眼:“冯锦西!”
  “现在三叔的姨母找上来了。”冯橙不紧不慢道。
  冯尚书登时顾不得追究冯锦西没有保守秘密的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瞒着我?”
  冯橙给冯锦西递了个眼神。
  冯锦西便把英姑的事说了,叹气道:“父亲,不是儿子不安分,是对方不打算放过我。突然多了个姨母找上来,还是齐人,儿子实在没人商量,就与橙儿说了……”
  “这么说你今日见红杏阁的花娘,是为了引出英姑?”
  “是啊。”冯锦西点头。
  “陆玄也参与了?”
  “是啊。”冯橙亦点头。
  冯尚书陷入了沉默。
  这三个崽儿凑一起,是准备翻天?
  “祖父,我们担心的是万一英姑落在锦麟卫手中,供出三叔的事情可怎么办。”冯橙忧心忡忡。
  这确实是她最担心的。
  沉默良久,冯尚书平静道:“我知道了,再有情况你们两个不许瞒着。”
  冯橙与冯锦西齐齐称是。
  送冯锦西回了住处,冯橙好奇问:“后巷那条野狗很是乖巧,怎么会咬了三叔?”
  冯锦西听着就来气:“哪里乖巧了,对着我屁股就是一口,幸亏穿的衣裳厚!”
  骂完了狗子,冯锦西问:“杜蕊真的逃了?”
  “嗯,躲到了梦蝶居,陆玄的人盯着呢。要是锦麟卫搜查到梦蝶居,就先一步把她带走。”
  冯锦西松口气,后知后觉问:“橙儿,你说被野狗咬了会发疯,真的假的?”
  冯橙:“……”
  锦麟卫那边四处搜寻杜蕊自不必说,冯尚书在书房枯坐半宿,转日直奔宫中。
  一见到皇帝,冯尚书伏地痛哭:“臣有罪,呜呜呜……”
  庆春帝太阳穴突突直跳,等了又等不见冯尚书有哭够的意思,忍无可忍问:“冯卿为何这么说?”
  冯尚书抬头,满脸都是泪:“臣该死,呜呜呜……”
  “到底什么事!”庆春帝彻底不耐烦了。
  冯尚书哽咽着道:“臣……臣突然知道了一件天大的事,虽然知道说出来死罪难逃,但不敢欺瞒皇上……”
  第319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着伏地痛哭的老臣,庆春帝一阵心堵。
  “说吧,到底什么事?”
  最近天大的事听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冯尚书一听庆春帝的语气,就知道哭得差不多了,拿袖子擦擦眼角,露出回忆往昔的神情:“二十年前,有官员送了老臣一名美人——”
  “等等。”庆春帝打断冯尚书的话,“多少年前?”
  “二十年前。”
  庆春帝乐了:“冯卿,你这是来给朕讲故事吗?”
  冯尚书声音又哽咽了:“臣有罪——”
  庆春帝窒了窒:“接着说。”
  “那时老臣还年轻,见那美人确实颜色好,就纳了她为妾。没想到她是个福薄的,为臣诞下幼子不久就产后风去了。一晃二十年过去,臣年老体衰都快忘了她这个人,万万没想到——”
  “她活了?”庆春帝再次忍不住打断冯尚书的话。
  冯尚书噎了一下,险些装不下去了,好在混迹官场多年,早已修炼出不动声色的本事。
  “没活。”
  “那你没想到什么?”庆春帝听故事听出了好奇心。
  既然没活,都过去二十年了,还跑到他面前说什么。
  “臣万万没想到不久前有人找上犬子,说是他的姨母!”
  庆春帝听了不以为然:“你的妾有姐妹,有何稀奇?”
  这是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的故事?
  冯尚书一脸沉重:“有姐妹本不稀奇,可那女子说她姐姐,也就是犬子生母……是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