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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龙渊 > 第573章 黑脸红脸
  赖碧尘出了王府,落在了附近的山头上,他双手抱在胸前,撇着嘴,似是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却又似在等林羡鱼和卢宴亭。夜风有些凉,从他面颊上掠了过去,微微月光落在他身上,显得他五官棱角柔和了许多。那双眼眸里,略带一丝忧虑,却又含着笑。
  林羡鱼和卢宴亭在他身侧站定,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瞬而笑得前俯后仰。林羡鱼使劲拍着赖碧尘的肩膀,整个身子都在发颤,说话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赖碧尘啊赖碧尘,你那样说话,怕是要气死宋祁安吧。这当乞丐果然有当乞丐的好处,耍无赖天下第一!”
  赖碧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脚下挪了挪,站到了一边,无语道:“笑,尽管笑。你们俩可真没良心,我那么说,还不是因为不想见宋祁安。再说了,我那些话也没说错啊。不过,你们两人也真够狼狈的,还伏魔司掌首,临渊山庄的高徒呢,连个关押犯人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羡鱼给打断了。林羡鱼捏着赖碧尘的手腕,扬眉道:“你这话说的我俩跟废物似的。我可告诉你,这一趟王府之行,没白去。”说着,他神秘兮兮地在赖碧尘耳边说了几句话。
  赖碧尘一听这话眉头蹙了起来,再仔细想了下,整个人都有点懵了。卢宴亭不用想也知道林羡鱼刚才说了什么。他们两个人刚才在王府虽然没有找到林云的下落,可是王府的守卫却摸得一清二楚。方才出来的时候,也察觉了王府的异处,林云……不在王府。
  虽说王府守卫森严,可是林羡鱼和卢宴亭是什么人,两人就算不是伏魔司的人,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是混出来的,那鼻子可比狗鼻子还灵敏。那边院中明显是个陷阱,弩箭并非是有人射出,而是院落中设置了机关。只要有人靠近,便会自动触发。那些追到院中的人,是发现机关触动才来的。那么,这么看来宋贺出府应该才是去了真正关押林云的地方,而非他们想的设的圈套。
  赖碧尘听林羡鱼这么一说,摸了摸脑袋,有些不乐意道:“那你们现在什么意思?让我去套宋贺的话,还是去跟踪他?我可跟你们说明白,这事情我做不来。不过,他的动向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至于怎么样找到人,就看你们自己的手段了。”
  见赖碧尘让了步,林羡鱼和卢宴亭便也放下心来。三人回头的时候,就见王府内人影晃动,似乎是在找他们。赖碧尘眉头挑了挑,先一步离开了。他与那人说自己要去千音阁,宋贺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他若是再不去,倒是要让宋贺怀疑了。
  赖碧尘走了之后,林羡鱼和卢宴亭站在山顶上思索了良久。卢宴亭皱眉道:“人没带出来,咱们回去跟林天如何说?现在我们跟无头苍蝇似的,没有丁点的线索,这案子如何查下去?过两天柳涣应该也到了,那时候可真就是鸡飞狗跳了……”
  林羡鱼也是头疼,想了想,摆手道:“走,回去。船到墙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说话间,他拽着卢宴亭施展轻功往客栈奔去。
  天色越来越暗,街上的百姓已经逐渐散去,偶尔有身着甲胄的将士巡逻。林羡鱼和卢宴亭速度极快,从阴暗处奔了过去。这滇城不比其他地方,虽没有像长安那样宵禁,可是到了夜里蛇虫鼠蚁便也都出来了。此地阴暗潮湿,这些虫子都带有一定的毒性,若是不小心被咬,也是个麻烦。
  回到客栈的时候,霍白薰还未歇息。林天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了,可是他身体虚弱,更何况哑巴还未回来。林羡鱼推开门的时候,霍白薰趴在桌上,正盯着火炉上的药罐子。屋内满是草药的味道,闻着有些熏鼻子,可她却全然没有感觉,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林羡鱼和卢宴亭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却还是惊到了霍白薰。霍白薰抬头,见只有他们两个人,便明白发生了何事,指了指旁白的空位子,起身去窗户边的桌几上取小二刚刚送来的热汤。
  林羡鱼和卢宴亭晚上也没顾上吃东西,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连喝了三碗汤之后,林羡鱼摸着自己略有圆的肚皮,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而后靠在椅背上,幽幽叹了口气。卢宴亭放下了汤碗,随手递了块帕子过去。霍白薰也未吱声,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
  林天入夜的时候又睡着了,可方才林羡鱼他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装睡。三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林天倒是有些疑惑了。他本想再等等,谁知道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起来。也是,他自打受了伤到现在水米未进,确实有些饿了。
  听到声音,林羡鱼疑惑地回头往那边床榻上看去,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阿薰,汤还有吗?”
  霍白薰怔了下,应声道:“还有,不过他现在不能吃这些东西,待会我去问小二要些小米粥来。”
  林羡鱼点了点头,便又再次靠在了椅背上陷入了沉思之中。眼下,他也只能从林天入手,弄清楚他到底受何人指使来盗宝,或许便也能明白宋祁安举办这场鉴宝雅集的真正目的。可没有林云,如何让林天开口呢?这是林羡鱼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他这正犯愁呢,却见卢宴亭起了身,慢悠悠地走到了林天身边,斜斜往床榻边上一坐,目光在林天身上来回打量,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你弟弟并不在王府。我知道他被关在了哪里,我也知道你的家人在何处。不过呢,这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伏魔司掌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可我不介意做个小人。”
  说话间,卢宴亭的落在了林天的身上,缓慢地将霍白薰包扎好的白纱解开,而后手指落在了他的伤处,眉角微微扬起,一字一句道:“林羡鱼和你都姓林,你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他本来有的是手段问你,可这人不屑用这些法子。你是现在告诉我呢,还是待会说?”
  卢宴亭说这话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可林天瞧着心中咯噔一下。手指落在肌肤上那种触感,让他全身冰凉,一个哆嗦起了鸡皮疙瘩。可看那边坐着的林羡鱼,望着屋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林天心里一沉,这两人……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这是要逼供。可他此刻便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所与不说,并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