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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龙渊 > 第171章 当街伤人
  青玉入春雨楼不到月余,能查到这些已实属不易。老鸨被抓,她又忽然失踪,自是不能再回春雨楼。曲长亭让她去帝都,想来应该有别的安排,林羡鱼自然不会拦着。
  林羡鱼到了前院,宋微和虞知府两人各拿着一本册子,正坐在院中等他。见他来了,宋微招了招手,“明心,我和虞知府有些发现。”
  林羡鱼正好也有话要和宋微跟虞知府说,便也走了过去。落座后,宋微和虞知府把手里的册子递了过来,翻到其中一页,宋微道:“你看看这儿。”
  见两人神情严肃,林羡鱼眯了眯眼睛,拿过他们二人手中的册子去看。就见朱笔圈出来的地方记载着一件事。
  十多年前,越州府曾经缉拿过一个江湖人。那人当时就在风雨镇上,缉拿的缘由是因他取小孩子的血来练功。当时为了缉拿此人,衙门的衙役可谓损兵折将。
  那人被缉拿后打入了死牢中,本来是在等刑部的批文,谁知道竟然在被捉住后的半个月的一天夜里,那人竟然在牢中凭空消失了。
  宋微摸着胡须,声音缓缓,“当时这事情上报到了刑部,因死了七八个小孩,刑部的官员极为重视。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本官与众人商议后,便快马加鞭让人把批复文书送往越州,谁料竟是这个结果。”
  那时候虞知府还不在越州任官,因而对此事也不甚了解。他来越州之时,因前任越州知府中风,府衙之中又无人与他交接,也就对此事更加不清楚了。
  虞知府闲暇地时候也会翻阅越州先前的案卷和县志,但这些年来积累下的悬案疑案颇多,他一件件查下来,这件事还尚未处理。
  宋微倒也没有怪责虞知府,毕竟他当初到越州任职,越州可以说是个烂摊子。他接手之后颇有建树,也深得越州百姓爱戴,是个有作为的好官。
  册子上记载的事情,倒是与林羡鱼从崔玥口中得知的那药师的事情有些相似,而时间也对得上。这样看来,当年那个药师应该是被官府捉拿了。
  崔玥同林羡鱼讲的药师的事,看来也未必全都是假的。但是镇上的百姓因为忘忧散的毒,几乎将这十几年来的事情全部忘记了,记忆又出现了混乱,想要问清楚也只能等关啸林解了他们的毒之后。
  玄羽卫同林羡鱼说了有人来盗那金像的事,林羡鱼让人去把曲长亭喊了出来。
  曲长亭本来在屋里跟青玉说话,这被突然唤了过来,颇有些不悦,气呼呼道:“干嘛?”
  林羡鱼神秘地笑了起来,拽着曲长亭向府衙外走去,回头跟宋微说道:“大人,我和长亭去街上溜溜,待会就回来。”
  宋微摆了摆手,让他安心去。
  青玉交代完了春雨楼的事,便也出了府衙打算去春雨楼收拾下东西,明日一早去京都。这会走在街上,却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青玉微微凛了凛眉头,缓缓转过身去。就见长街上,崔澜着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外罩一件绣花披风,青丝绾起,发间簪着翠玉簪,略施粉黛,举手投足间显得雍容华贵。
  青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欠身施礼,有些不解道:“这位小姐唤奴家,不知所为何事?”
  崔澜双手拢在袖中,眼间笑意嫣然,缓缓往前踏着步子,声音轻缓,“青玉小娘子似乎记性不大好,咱们在春雨楼可是见过的。”
  青玉心中一沉,这崔澜显然是有备而来,恐怕自己是沉渊楼探子的事,已经被她知道了。可对方既未道明,那便与她周旋一二再说。
  青玉故作诧异,拂了拂额前垂下的青丝,轻声笑道:“小姐可真会说笑,春雨楼是什么地方,小姐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去哪里。”
  言罢,青玉再欠身施礼,轻声叹了口气,“小姐若是无事,奴家便先告辞了。”说完这话,她转身便朝青玉楼所在的长街走去。
  谁料,身后传来一阵劲风,青玉眉头一皱却未躲闪。崔澜那一掌结实地打在了她的后肩处,登时胸口腥甜,一丝殷红自唇角落了下来,面色也有些发白。
  青玉故作没站稳朝一边踉跄倒了去,撞在了路边的一个铺子上。那卖东西的小贩吓得不轻,连忙躲到了一边去,有些奇怪地看着崔澜。
  青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站直了身子,捂着被撞破的手臂,抬头与崔澜的目光对上,声音里满是委屈,一下子眼泪涌了出来 ,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奴家……奴家不过就是……就是春雨楼的琴姬,与小姐……小姐无冤无仇……”
  她这一哭,带动气息也不顺畅,顿时口中鲜血喷洒了出来。周围的百姓见这情形,一下子涌了过来,将崔澜给团团围住。
  有人认出了青玉,上前去扶她,也有人指责崔澜。百姓中有人喊道:“快去报官,有人当街大人啦!”这话音一落,人群中立刻有人朝衙门奔了去。
  崔澜沉着眸子,看了眼青玉,眼中一片森寒,“你倒是挺能装,方才从府衙出来的时候,你可是懂武功的。”
  青玉身前的衣服已被鲜血侵染成了一片红色,她手中的帕子上满是鲜血,脸颊和手上也都是,面色惨白一片,“小姐……奴家……奴家不识得你……”
  说完这话,青玉身子一斜向旁边倒去,有人冲了出来扶住了她。
  这越州城中的百姓又怎么会不识得崔家小姐,立刻有人吼道:“崔小姐,你莫要欺人太甚,这姑娘身子单薄,你这一掌下去,可是会要了她的命!”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算你家有钱,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姑娘家。她卖身在青楼谋生,已经很惨了,你平白无故的伤她,这越州可是有王法的!”
  青玉阖着双眼倒在那人怀里,将众人的话听了个清楚,心中也颇为疑惑。崔澜即便是发现了她是沉渊楼的人,也不应该如此明目张胆,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出手。
  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崔澜满脸森寒,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见有人朝他围了过来,试图推搡,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伸手朝青玉的肩头抓去。
  可她的手到了青玉身前一寸处,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腕间一翻,将她的攻势隔开了。
  林羡鱼身着红色官袍,眉头微微沉着,与崔澜的目光对上,“崔小姐,不知这位姑娘做了何事,让你如此动怒当街伤人?若是说不明白,那便随我回衙门一趟吧。”
  百姓见到官府的人到了,七嘴八舌地说着崔澜伤青玉的事,一个个脸上都有怒意。
  林羡鱼心中失笑,也不知该说这些人是嫉恶如仇呢,还是说他们是因崔澜的家世,才有如此的怒气?
  这世上的人往往都很奇怪,你不能说他真的就善良。有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善良,很多是因心中的不平。就好比现在,崔家有钱有势,而其他人都是普通百姓。
  崔澜伤了青玉,这些人义愤填膺,或许并非是真的觉得青玉委屈,而是因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平。
  林羡鱼暗暗摇头,又觉得自己的心思太过阴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