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龙,营州。
天空乌云压境,一朵朵雪花从天空中洒落。
若是有诗词卓绝之辈,就会发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
但是现在却不行,因为此事营州上下一番大敌来临的阵仗。
城内多了不少巡逻的士兵,周边各军镇的边军士兵也都被收拢回来。城墙上不少士兵正在忙碌,城门更是紧闭。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有大敌压境。
当然,这大敌并不一定是攻打营州的,但营州刺史也不敢去赌。
三天前,最远的一个军镇士兵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大量骑兵越境,据估计有五六万人。
五六万骑兵可不是小数字,要知道营州总共也不过才六七千军队而已。
“回刺史,斥候来报,是契丹人的骑兵,好像是去东奚人那边。”
“东奚那边?契丹想干什么?”营州刺史一愣。
“刺史,会不会是契丹人想对东奚人动手了?”高思继猜测道。
“不会吧,这大冬天动手?”营州长史有些不相信。
“刺史,据说这次幽州之变,东奚王那边派出了大军协助,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惹怒了契丹人。”高思继猜测道。
高家在卢龙之地的威望不低,而且在这边生活多年,对于这卢龙内外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
东奚王吐勒斯有心摆脱契丹的控制,但述律氏却已经跟契丹迭剌部绑在了一条绳上。
这两年东奚王吐勒斯的实力增强不少,契丹方面自然很担心。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季节出兵,恐怕是想要来个出其不意吧。
“虽说奚人和契丹的矛盾跟我们没关系,但是契丹也不是没有攻打过我营州,这段时间高都将辛苦一下,做好防守的重任,这边本刺史也会让人把这个消息上报到幽州。”营州刺史沉声道。
“刺史,如今卢龙群龙无首,上报幽州有用吗?”有人担心道。
“刘仁恭这个节度副使不是在吗?还有朝廷任命的都统在,不可能对这个事置之不理吧。”
对于谁当卢龙节度使,各州刺史其实并不是很关心,因为无论谁当都当不长。
所以心小点的刺史或者地方军阀,宁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当个土皇帝,也不愿意去幽州争这个刺史。
而刘仁恭推翻赫连诚,各州刺史都是冷眼旁观,任你城头变幻大王旗,他们也没兴趣去参与,两不相帮。
而对于这各州刺史,无论谁担任节度使,也不敢过于逼迫,以免引火烧身。
“大哥,这么下去,这营州就是个危险之地啊。若是契丹来犯,营州势必首当其冲。”
走出刺史府,高思祥神色担忧地对自己大哥说道。
“为兄也知道,奈何我等兄弟几人不受重视,只能在这营州待着。”高思继也很无奈。
“若是我们投靠刘仁恭或者朝廷呢?”高思祥建议道。
“投靠朝廷?山高皇帝远,这卢龙下一任节度使势必是刘仁恭,朝廷势力还无法进入卢龙,投靠朝廷不可取!
只能去试试刘仁恭那里,看能否博得一个好前程。”高思继摇了摇头,也在思考着自己的前路。
高家虽然在燕地有些威望,但毕竟时过境迁,自从其父高顺励去世后,高家便有些衰落了。
也有一些人忌惮高家的威望,高思继兄弟也就不受待见,只能在这营州担任都将,远离卢龙核心。
。。。。。。
“嗣源,这次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吧?
我带了五万契丹骑兵,而且还把我的五千扈卫军也都带来了,若是能一举消灭东奚王的大军,那东奚可定。”
东奚述律氏居住地旁,一个规模庞大的营区出现在这里,而在营区外,有数千骑兵则是刚刚抵达了这里,正在旁边搭建帐篷。
规模庞大的营区就是耶律亿的五万多大军的大营,新抵达的是李嗣源的军队。
而作为两支军队统帅的耶律亿和李嗣源则是策马在契丹大军营区中,相比于之前,两人的关系密切了不少。
之前,只是耶律亿欣赏李嗣源,但如今两人已经是连襟了,有了这层关系,李嗣源其实已经被绑在了契丹的这艘船上。
“没想到这次契丹这么大的魄力,五万五千骑兵,差不多是你们常备兵力的一半了吧。”李嗣源好奇道。
“差不多,此战我也是顶着极大的压力才争取了这么多兵力,目的就一个,重创东奚王的军队,解决东奚的问题。
这五万多军队基本上是我能拼凑的军队全部,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应该明白此战对我来说的重要性。”
耶律亿这话并不是说笑。
因为其伯父耶律释鲁是契丹部于越,总管契丹八部联盟的军政大权,所以他才能额外征调五万契丹骑兵。
不然仅凭他自己掌管的五千扈卫队,根本做不了什么。
如今东奚王吐勒斯越来越不安分,在契丹内部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若是东奚摆脱契丹的控制,对于契丹的实力也是一个很大的削弱。
因为跟述律氏的关系,所以耶律亿才主动请缨,就是希望趁机获得更大的声望。
此战,耶律亿带来了五万五千契丹骑兵,李嗣源的五千骑兵,述律氏还有三万骑兵。
一共八万骑兵,而东奚王控制的族人也就八九万帐,若是可以,也能出动八九万骑兵。
但因为天气寒冷,东奚王现在还不知道契丹大军抵达的消息,也没时间去征召下辖各部的战士。
“我明白,这场风雪对我们倒是一个好消息,相信吐勒斯目前还不知道我们集结的消息。”李嗣源点了点头。
虽然李嗣源这支沙陀部有一万五千帐,但他只抽调了五千骑兵,并没有拼死一搏。
虽然契丹这次获胜的几率大,但他也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总得给部落留下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据说这次卢龙内乱,吐勒斯派出了骑兵前去帮助刘仁恭?”耶律亿很随意地说道。
李嗣源眼神一缩,心里有些惊讶,脸上则是面不改色,“是有这么回事,还是我曾经的义弟领兵。”
“你那个义弟?就是孟知祥吧!”
耶律亿回想了一下,“我有些印象,是个人物。若是可以劝降他,我可以做主对他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