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节度使张言,见过世子。”
得知朱友文、朱友让等人会来洛阳短暂逗留,张言便亲自来到码头旁迎接。
朱友文一行人并没有走陆路,而是从渭河进入的黄河,从洛阳转道运河回汴州。按照朱友文的意思就是,走陆路不安全,毕竟他跟陕州发生了矛盾,万一陕州那群土鳖把他扣留了怎么办?
朱友文自认为还有着大好的前景,自然不想去冒险,所以便走了水路。
“友文见过张帅,没想到张帅亲自迎接,有些惶恐。”朱友文礼貌地回道,跟之前的表现却是有很大的改变。
“世子言重了。”张言笑着道。
两人的对话都没有过多提及朱友让,张言对于朱友让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称呼也不是用的‘世子’。
可见在张言眼中,朱友让也成不了梁王世子,自然不会刻意去巴结。
但是朱友文不同,其深得梁王朱温的信任。
虽说朱温的长子也在自己辖境,就是被贬到汝州的朱友裕,但其结局已定,朱温对其也很疏远,显然是很难再获得朱温的信任。
不过张言对朱友裕也算是很照顾,没有为难对方,谁叫其是朱温的长子呢?这亲儿子和义子还是有区别的。
离开码头后,张言便带着朱友文一行人去了自己的节帅府。
当然途中经过了紫薇城,即武周时期的皇宫,这座最开始兴建于隋朝的紫薇城可算是见证了大唐的兴衰。
紫薇城的名字也挺多,先后叫过洛阳宫、太初宫,而且规模很大。
紫薇城规模比大明宫大,跟广义的太极宫差不多大。而且格局也跟太极宫很像,东侧是东宫,西侧叫西隔城,中间是大内。
不过在安史之乱期间,紫薇城正殿--明堂(武则天时期所建高91.43米,对比故宫太和殿连同台基才高35.05米可得知明堂的雄伟程度)先后被叛军和回纥兵两次焚毁,公元762年被彻底损毁。
之后历代皇帝虽然修缮过紫薇城,但随着大唐的政治中心一直在长安,洛阳的地位下降,紫薇城的维修力度也就越来越小。
此时紫薇城虽在,但城中宫殿大多损毁,规模看似庞大,但是修缮费用就是个天文数字,没有上百万贯,是恢复不了当初的雄伟程度。
张言只不过是河阳节度使,哪有钱去修缮紫薇城,而这又是大唐的皇宫之一,他也不敢住进去。
所以紫薇城一直处于荒废状态,没人修缮,只有那些年迈的宦官和张言任命的士兵在这里看守。
“不知道世子想去张某的会节园小憩一会儿不?那里凉爽,适合避暑。”张言语气恭敬地建议道。
“不用了。”
朱友文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闲杂人等。张言当即明白对方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让这些仆人和侍女退下,然后便对朱友文拱了拱手,“现在世子可以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陕州那群人在长安的时候,惹到了宣武,希望张帅可以出兵给陕州一个教训。”朱友文很随意地说道。
“世子的意思是出兵陕州?”张言一愣,反复确认道。
“怎么?张帅不愿?”朱友文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
“世子,这出兵陕州,事关重大,在下也需要慎重考虑。。。”张言不是傻子,陕州跟朝廷的关系那么紧密,出兵陕州,岂不是打脸朝廷?
朱温如今兵强马壮,倒是不用担心朝廷的报复,毕竟宣武和朝廷中间还隔着陕州和河阳。
朱温不怕,他怕啊!他又不是朱温的手下,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依附于朱温而已。
若是朱温下令,他自然遵从,但朱友文算什么?这个‘世子’的称呼,只不过是他不想得罪对方的尊称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世子了?
“哼!”朱友文有些不高兴,“看来张帅现在是底气十足,那这样,朱某还是去找丁将军商量一下,回去再把此事向义父禀报。”
说完朱友文就欲离去,张言心下大急,连忙招手,“世子留步。”
朱友文心里窃喜,但还是板着脸回过头看着张言,“张帅还有何话要说?不要影响朱某的大事。”
“世子,这等小事,何必给梁王殿下汇报。”张言谄媚地笑道,“常行儒那厮既然对世子不敬,在下乐意为世子出这口气,请世子放心。十天内,河阳必定出兵陕州。”
“既然如此,那朱某就在洛阳等着河阳出兵。”朱友文淡淡道。
“小狐狸!”
张言心下骂了一句,看来这个事不出兵,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
“父亲,您为什么要答应出兵陕州?”
得知自己父亲答应派兵出征攻打陕州,张继祚就很是不解。虽说他们河阳不如宣武强大,但本身也有数万精兵,一方藩镇,不至于如此惧怕朱温才是。
就算是惧怕朱温,也不至于对一个连名分都没确定的义子如此言听计从吧。
张言摇了摇头,“身处朝廷和宣武中间,我们很难做到两全其美。如今梁王朱温控制四镇,拥兵三十余万,这天下未来是谁的还不好说。”
“父亲的意思是这朱温可能代唐自立?”张继祚惊讶道。
“不好说,如今朝廷出现中兴之势,朱温也远比当初的安禄山强大,孰胜孰负还不得而知。别看为父贵为河阳节度使,但河阳距离宣武太近了,宣武对河阳的渗透很深,如今河阳下面的诸州,为父实际控制的也就这河南府和河阳三城,汝州和怀州刺史,都已经暗中投靠朱温。
这样的情况下,为父没得选择,只能站在宣武这边。
正好常行儒跟我们河阳也有仇,当初为父与李罕之争夺河阳的时候,常行儒这厮可没少骚扰河南府。
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番陕州即可。”张言沉声道。
“那父亲打算出兵多少?”张继祚问道。
“步骑一万五千人,足以应付朱友文了。就由你带兵,记住,不要攻进陕州城,只要给陕州一个教训就是。”张言提醒道。
张言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可就不是他能承受的了,最好是见好就收,维持目前的局面。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不负父命!”
“继祚。。。”张言突然叫住对方。
“父亲还有何吩咐?”张继祚停下来问道。
看着长子,张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打算告诉对方,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不然怕对方真的忍不住坏事。
“没事,注意安全!”
“请父亲放心!”
虽然张继祚有些疑惑,但也没想到其他地方,想到自己又亲自带兵的机会,心下也很激动,对其他事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