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乾宁元年六月初六郑从谠率领七万禁军收复均州,击败三万伪齐叛军。
收复均州后,郑从谠留下五千士兵防守均州,确保粮道安全,然后亲自率领剩下的军队沿着汉水南岸,朝着襄州而去。
由右神策军为前锋,左天策军为中军,左龙武军殿后。
之前由于给张钧面子以及郑从谠的命令,刘奎这才当了绿叶。既然左龙武军已经拿下均州,而右神策军又是前锋,在得知伪齐叛军有援军前来增援后,便下令右神策军加快行军速度。
在谷城追上了叛军逃窜部队和援军共三万大军,刘奎亲率本部五千骑兵冲击叛军军阵。
随后作为中军的左天策军骑兵赶到,在汉水西岸大破四万伪齐叛军,杀得汉水被血水染红。
叛军只有不到五千人狼狈地向襄州逃去。
这一战,叛军损失两万五千人,而左天策军和右神策军只损失九千人。
十天内,两次胜仗,让叛军损兵折将近五万人,已经超过整个叛军军队的三分之一。
当赵匡凝带着几千残兵败将逃回襄州的时候,整个襄州都震动了。
十天内,损失近五万大军,就算是五万头猪,抓也要抓好几天吧。
整个山南东道才多少军队,算上那些乌合之众,一共十三万人。
要是这十三万人有着朱温或者李克用军队的水平,估计秦宗权都已经推翻大唐了。
秦宗权集结几十万军队攻打朱温,也没见把朱温灭掉,要知道朱温也不过十万左右的军队。
可见秦宗权的军队水分有多大,起码是人数多,但战斗力嘛,真的堪忧。
人数多,只能欺负一下没什么实力的藩镇。比如说荆南,活活被赵德諲折腾的半死。
山南东道的十三万军队并不是都在襄州,要知道山南东道下辖八州,总不可能都在襄州驻扎。
原本襄州只有三万军队驻扎,不过因为朝廷的征讨,便把周围的军队调来一部分增强襄州的实力。
均州原本有三万军队,后面又派去两万援军,这就是五万大军。
还有王建肇指挥着三万大军在长林县(今荆门市)盯着荆南军,山南东道其他州县有三万军队,所以此时的襄州只有两万大军而已。
而朝廷大军则是有着五万多人,这差距一下就缩小了,甚至还被反超。
所以看到自己的长子带着几千残兵败将逃回来时,赵德諲有一股把对方撕了的冲动。
前前后后他派出五万大军啊,就回来这几千人。
不过这个长子素来让他放心,这份基业也迟早会让对方继承,可没想到如今会带来这么一幕。
“废物!”
赵德諲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不然山南东道和荆南的百姓也不会锐减,虽然不像秦宗权那么残暴,不过屠城什么的却时有发生,可想其人的性格。
饶是赵德諲对这个长子很是看重,但损失如此巨大,也让他大为动怒,直接一脚把赵匡凝踢翻在地,毫不留情。
他这么做,也有对长子的不满,更多的则是做给其他人看。他的这些手下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不少怀有野心之人,若是不给将士们一个交代,何以服众。
“父帅,是孩儿无能。可唐军实在是太强,装备精良,还有上万骑兵,我们的将士根本不是对手啊。
还有他们有一种投石机,射程极远,威力巨大,均州城就是被这种投石机砸开了城墙才被破城。。。。。”
赵匡凝也知道自己的罪有多大,所以他在被父亲踢翻后,并没有顶撞,而是跪着爬到父亲面前磕头求饶。
看到那额头上的血迹和凌乱的头发,旁边的将领也有些不忍。
赵匡凝在军中也算是有些威信,虽然这次是连吃两场败仗,但也不能把责任全怪到他的头上。
“废物才会找借口,五万军队,就这么没了,你还回来干什么?”看着哭着求饶的长子,赵德諲有些不忍,不过想到其犯下的过错,也只能狠心再把对方一脚踢开。
旁边一个跟赵匡凝样貌有些相像的年轻将领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父帅,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如何守住襄州。
如今唐军号称十万大军,朝着我襄州攻来,来势汹汹。而襄州目前只有不到三万军队,兵力薄弱。
虽然襄州城高墙厚,但大哥说唐军有一攻城利器,不得不防!”
“节帅,在下认为当下应团结起来,共同应对来势汹汹的唐军。”旁边有人也站出来劝道。
“那你们觉得应如何是好?襄州兵力薄弱,而唐军人多势众。”赵德諲的怒气有些缓解,他也不想一直逮着自己长子不放。
“节帅,当务之急是抽调各方军队加强襄州力量,甚至向陛下求援。”
这人口中的陛下自然是秦宗权,秦宗权在蔡州称帝,赵德諲为秦宗权部下,他们口中的陛下自然不会是李晔。
“陛下正集中兵力攻打汴州朱温,就算是肯派出援军,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赵德諲神色担忧道。
“可以先调其他州县的军队,用于防备荆南的三万大军也可以抽调回来。
然后把襄州附近的壮丁武装起来,这样节帅也可以拿出十万军队,不说击败唐军,守住襄州无忧。
不过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稳住唐军,为军队调动争取时间,最好就是假意向唐军投降拖延时间。”
赵德諲点了点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计策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于是他便派出自己的长子赵匡凝带着亲笔信前去,让其戴罪立功。
虽然朝廷大军已经逼近襄州,但并没有真正的兵临城下,而是在襄州城以西十余里外的邓城县境内驻扎。虽然攻城并没有开始,不过两军的斥候早已发生了交战,各有损失,不过伪齐叛军要吃亏些。
原因很简单,在战马上。
目前朝廷的战马远比之前好了很多,除了合并了关内道诸镇外,松州和河西是最主要的原因。
仅仅到目前为止,归朝廷直接管辖的牧场就有十一个,其中两个上牧、三个中牧,剩下的则是下牧。
上牧标准是马匹五千以上,中牧为三千以上,三千以下为下牧。
两个上牧一个在松州,一个在文州,其中松州有各种马匹一万匹,文州有七千匹。中牧两个在长安周边,一个在洋州。
这十一个大小牧场有着大小马匹四万,每年可以提供优良战马八千匹左右。虽然数量不多,但质量去可以得到保证。
当然这些牧场刚刚起步,规模较小,无法满足朝廷大军的战马需求,不过位于河西的归义军却是可以提供不少战马,而且多是一等战马,比朝廷这些牧场所产战马更加优质。
截止到五月,朝廷跟归义军进行了三次交易,归义军向朝廷提供了一万匹一等战马、一万五千匹二等战马,总共两万五千匹战马。而朝廷则是向归义军提供武器、盔甲和其他生活用品。
这样一来,禁军的战马质量直线上升,进而骑兵的战斗力也有些增强。
而伪齐则不行,先不说山南东道并不产马,就算有战马也是劣质马,别看赵德諲有着十几万军队,但其实连五千骑兵都凑不齐。这样的军队在野外怎么可能是禁军的对手,仅仅是右天策军就有五千骑兵,左天策军更是有一万骑兵。
为了打探唐军的真实战力,赵德諲在赵匡凝出城后,亲自带着五百亲兵组成的骑兵紧跟着出了城,在付出十多人伤亡的代价,消灭了一个火的唐军斥候小队。
赵德諲的亲兵是五十人对十二人,结果还让三人跑了,自己折损了十五人。
看到缴获的唐军战马和武器盔甲,赵德諲一脸凝重。
“节帅,少帅并没有说错,唐军的装备的确太好了,跟我们所预料的差距太大。仅仅是斥候,都配有上好的战马和铁制盔甲,可想其主力军队是什么模样。
若是在野外交战,或许节帅的牙军在同等数量下都不一定能取胜。”旁边幕僚仔细看了看缴获的唐军盔甲,有些担忧道。
赵德諲则是拿起一柄马槊,挥舞了两下,发现质量不错,旁边的那几柄横刀更是好刀。本就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你觉得我们这次有取胜的希望吗?”赵德諲沉声道。
“节帅,若是陛下那边没有援军,仅靠目前我们的军队,只有固守襄州或许还有希望。”这个幕僚是赵德諲十分信任之人,跟了他多年,不少事情都是他出谋划策。
幕僚的话却是断了赵德諲在野外与唐军决战的想法。
而固守襄州,就有点像他们当初进攻荆南一样。
他们击败了荆南大军后,荆南节度使张瑰就直接固守江陵府,虽然荆南损失惨重,但他们就是没能攻进江陵府。
现在反过来了,轮到他们据城而守,唐军成了进攻一方。
毫无疑问,这让赵德諲有些无法接受,以前都是他们是进攻方,哪有现在这么憋屈。
“若是我们真的像唐庭投降,唐庭会怎么安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