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地处平原,而且锦衣卫也早这里设立据点,所以西川大军的粮草囤房地点和运输路线并不难找,毕竟数万大军所需的粮草是天文数字,不可能藏得住。
西川大军主要驻扎在鹿头关以及绵州,所以西川大军的后勤大营设立在鹿头关南面的汉州城。
汉州再怎么也是一座州城,虽然城墙不如成都府高大,但也不是赵雄这两个都的骑兵可以攻破的。
赵雄并不打算去进攻州城或者沿途的县城,他的目的除了烧毁敌军粮草,就是断绝敌军的粮道或者引起敌军的恐慌,起到一个牵制作用。
每天都有大量的牛车、马车拉着粮草从成都府到汉州,再由汉州运送到鹿头关以及绵州。
所以金牛道上最多的不是来往的商旅,而是往前线运送粮草的队伍,隔十来里就能看见一支数十上百辆牛马车的队伍向北前进。
由于东边是龙泉山脉,在鹿头关又有数万大军驻扎,所以这粮道并没有出过什么意外,同时西川方面也没想到寿王会派一支骑兵前来偷袭他的粮道。
绵州下了多天的大雨,成都府和汉州也一样。大雨对于运输粮草极为不方便,所以好不容易等到天晴后,大量运输粮草的马车就从成都府出发。
可就在运输粮草的队伍要到新都县城的时候,突然遭到了天策军骑兵的袭击。
当数百名士兵和千余名民夫看到突然出现的数千名骑兵,也吓了一大跳,连武器都没拔出来,骑兵就已经杀到近前。
对于这些运输粮草的士兵和民夫,赵雄并没有斩尽杀绝。他并不是屠夫,他只把抵抗的士兵尽皆斩杀,其他的都给放了,当然走的时候直接一把火把运输的粮草烧了。
看着化为灰烬的粮草,这些士兵和民夫也都欲哭无泪,粮草没运输到,而且还被毁了,那是死罪。就算天策军骑兵不杀他们,等回到营中,他们也难逃一死。
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跑,只有这样才能逃得一命。
之所以赵雄没有把这些人斩尽杀绝,是因为赵雄需要这些人去制造恐慌。而且这不是对外族作战,没有到需要斩尽杀绝的地步。
随后赵雄率领两千多名骑兵在从成都府到汉州大肆进攻,甚至一度攻入新都县城。短短几天下来,赵雄的几千骑兵在成都府和汉州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在攻破新都县城后,赵雄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夜幕降临,赵雄带着两千余骑兵暂时在一个农庄休息,这里是李晔曾经在成都府的一个庄园,在李晔离开成都府后,便被陈敬瑄夺去。
里面只有一些陈府的奴仆和农户,赵雄让人把几个为首的管事宰了后,把其他人都锁在柴房,任凭陈敬瑄抓破头皮,也不会想到他这两千余骑兵会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什么?赵指挥使,这会不会太大胆了?攻打成都府?就我们这两个都的骑兵?”听到赵雄的想法,秦易安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秦都将不敢?”赵雄笑道。
“不是不敢,而是卑职觉得有些过于冒险。”秦易安恭声道,“卑职是成都府的人,对于成都府比较了解。从当年南诏入侵后,成都府的城墙就进行过加高、加固,而我们又是骑兵,怎么攻城?”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赵雄沉声问道。
“自然是截断敌军粮道,袭扰敌军,减轻殿下正面的压力。”秦易安顿时脱口而出。
“之前几天的行动你也看到了,成都府到汉州就这点距离,若是我们一直蹲着这条道,很容易被敌人设伏。我们袭击粮道的目的已经暴露,敌人肯定会加强护送力量,我们若是强行袭击,肯定会损失惨重。
虽然我们是骑兵,灵活,机动力强,但这里毕竟是陈敬瑄的地盘,他损失了人可以立即补充,我们不行。
既然我们的任务是吸引敌军注意力,又何必紧盯着敌人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兵分两路,活动范围扩大至整个成都府周边。彭州、蜀州、眉州都可以,尽可能制造恐慌,然后再趁着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偷袭粮道。
这样势必会让陈敬瑄恼羞成怒,派出大军围剿我们。西川的主力都在绵州,若是我们再牵制一部分敌军,成都府的防守力量势必会下降。
我的目的不是拿下成都府,我知道那不可能。我的目的是,那怕只是一度攻进成都府,对于敌人士气的打击也会很大。”
说完,赵雄认真地看着秦易安,这个计划必须对方同意,否则仅靠他自己的部队无法实现,还是人太少。
被赵雄这么一说,秦易安心动了,西川在成都府有着近五万大军。以西川的实力,在成都府周边还能剩下多少军队?
赵雄的方法虽然冒险,不过却值得一试。
若是成功,赵雄这个指挥使,还有他们下面两个都将也会声名大噪,年轻气盛的他不心动才怪。
想到这儿,秦易安并对赵雄行礼道,“一切以赵指挥使的命令为准。”
“好!”赵雄大喜过望,拍了拍秦易安和自己的手下,“我们三人,就来好好闹一闹成都府,让他陈敬瑄知道,得罪殿下,得罪我们天策军是什么下场。”
第二天一早,两个都的骑兵便分开心动,成都府的以及周边几个州在骑兵面前,真的不大。加上兵力薄弱,天策军骑兵犹如无人之地,两天里,兵分两路的天策军,连下五座城池:双流、温江、唐昌、蒙阳、唐隆。
为此,陈敬瑄调集了两千骑兵和八千步军共一万人围剿这两千骑兵,但都没有多大效果。虽然西川骑兵跟天策军骑兵一度交手,不过西川骑兵比天策军骑兵更加不行,不仅没能击败天策军骑兵,反而还损失六七百骑。
这天中午,新都以北的青衣江畔,一支护送粮草的队伍正在休息,准备休息后过河。
上千名士兵和民夫吃完饭后在那里闲聊,一群男人的地方,永远不会没话题,聊女人,聊最近的天策军骑兵,总能找到一些话题。
对于天策军骑兵,几天前他们还在担忧,但是这几天据说这些骑兵在南边为祸,这几天的运输队伍都没有遭到偷袭。开始还提心吊胆的他们,看到距离汉州越来越近,心里的石头也早已放了下来。
突然,远处的山坡出现一个个黑点,然后冲下山坡,黑点越来越大,是数百名骑兵。
隆隆地马蹄声惊动了正在休息的士兵,不少人站起来向远处看去,当看到那黑点的面目后,大惊失色。
“是骑兵,天策军的骑兵。”
顿时这些士兵便大喊大叫起来,现场一片混乱,士兵们连忙拿起武器准备迎战,民夫则是赶着马车准备尽快过河。
“东边也有!”
就在众人准备迎战的时候,不知道谁高喊一声,然后众人便看见东边也有一支骑兵,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满怀希望是援兵,可看到跟西边骑兵一样的旗帜和盔甲后,顿时面如死灰。
两支骑兵呼啸而至,密集的箭矢射向拿着武器防御的西川士兵,一时间这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很快骑兵杀到近前,两支军队瞬间绞杀在一起,在这河畔‘激烈’地厮杀。说激烈有些过了,应该说是一边倒,这些护送粮草的西川士兵多是步兵,人数又不如天策军,那里是天策军骑兵对手。
顿时惨叫声不断,数百名西川士兵在接触的一瞬间被秒杀,那些民夫吓的魂飞魄散,哪敢停留,舍弃车辆,四散而逃。
对于这些民夫,天策军骑兵并没有追杀这些民夫,就连那些逃走的士兵也不管不顾。看着那些粮草,直接几个火把扔过去,在熊熊大火燃起后,随着秦易安的一声令下,这一千余骑兵便朝着西边遁去。
当接到消息的汉州守军赶到时,看到那满地的尸体和化为灰烬的粮草,一脸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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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都是废物。一万人,居然拿一两千骑兵没办法,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劳资拿那么多钱钱粮养你们,你们就这么回报我的吗?”
听到粮草队伍再次被袭的消息,陈敬瑄在府中大发雷霆。在他的面前,几个牙将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不敢发声,在地上则是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这人就是统领那一万军队围剿天策军骑兵的牙将。
这么多天过去,不仅没有消灭这区区两千人的天策军骑兵,还损兵折将,步骑损失超过三千人,而斩获不到五百。甚者,五个县城先后丢失,这让陈敬瑄颜面尽失。
而因为天策军这支骑兵的援兵,前线大局粮草供应出现问题,早就该发起进攻的大军,被迫推迟,甚至还派出数千人加强汉州的防御以及保护粮道。
这名牙将双眼通红,跪在地上拼命肯定道,“节帅,看在卑职跟随你多年的份上,再给卑职一次机会吧。若是两天内卑职不能消灭这些天策军骑兵,卑职愿意自裁。”
“好,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两天内,本帅看不到那天策军骑兵的尸体,你就提头来见吧。”
“谢节帅,多谢节帅,卑职一定不负节帅所托。”
这名牙将还未说完,就被陈敬瑄的下一句给震慑到了,“田将军,你带着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军跟着吴将军。若是他完不成任务,你负责带他的人口来见本帅。”
“是,节帅!”
旁边一位将领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同僚,没有丝毫的同情。
怒头上的陈敬瑄没有注意,在这两千人走后,偌大的成都府就只有两千人和一些衙役防守。或许,在他们心中,就没想到这两千天策军骑兵会犯兵家大忌,攻打成都府。
就在这两千人离开成都府不久,一匹快马就朝着东南方向而去,而那两千则是去的西北方向。
在赵雄和秦易安的配合下,成功的让西川军以为二人在成都府西北方向,可实际上在西川军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两人手上的骑兵已经在东南方向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