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医说的时候楚帝也看了自己的手指,之前确实没注意到,他的指甲旁边确实有一圈青灰色的痕迹,很浅,而指腹却光华无比,他自己也有感觉到丝丝麻木,他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喝多了药导致的结果。
中毒两个字像是一把重锤敲在了楚帝的头上,让他整个人懵了一瞬间,下一刻怒火噌的燃烧起来:“你说什么?再跟朕说一遍?”
“皇上......可否让微臣为您放一点血,好让微臣确定判断是否正确,若是微臣判断有误,甘愿一死谢罪!”
卢太医匍匐在地跪着,显然是豁出去了。
楚帝站了起来,然后又重重的坐了回去,扫了一眼屋内,太监总管立刻明白,将那些宫人都叫走,只留下几个自己的心腹。
楚帝中毒这件事情,不可以传出去,否则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些并非心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皇帝都怕死,在死亡面前,其余的一切都可以放一放,楚帝都顾不上萧君夙那边了,赶紧让卢太医给他放了血,就在这寝宫里当面验证是否有毒。
卢太医去太医署拿了自己所要用的东西,在楚帝面前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整个人紧张得满头大汗,终于,他得到了结果。
不等他说,楚帝赶紧问道:“如何?”
“启禀皇上......”卢太医又再次跪下,无比悲壮的吐出两个字:“是毒。”
楚帝瞬间整个人跌坐在地。
“皇上!”
太监想去扶他,楚帝抬手让他们退开,表情有些麻木的问卢太医:“何毒?何解?”
卢太医抹了抹额头的大汗:“此毒无名,微臣也是在一本手札上面看到类似的毒,因此才有所猜疑,此毒毒性迟缓,不是一次性的毒,而是需要长时间服用的慢性毒,而此毒最开始的用处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子。”
绝子?楚帝震惊。
卢太医继续道:“此药作用于肾,可以让男人无法再生育,少数的服用,身体并不会察觉,只有此功效,可若是累积服用超过一年,药物沉积就会开始对肾造成伤害,同时它并发的毒性也开始显现出来,他会开始往肝经上走,会让人变得易怒,食欲不佳,肝经之后才到心经,会出现心律不齐,心慌气短,最后是肺经,会出现胸痛、胸闷,咳嗽吐血。”
“此药毒性慢,无法请脉得知,唯有验血一途,而若不能正确知道毒性,就算是医术好的太医,也只会觉得是过劳成疾,郁气在心,最后......”
最后什么?最后死了也被当做猝死或者累死罢了。
看似缓慢的毒药,不会让人立刻死亡,可这个过程和那恶毒的心思,细思极恐。
楚帝瘫在了地上,旁边的太监赶紧问卢太医:“太医,你倒是说说如何解毒啊?”
卢太医摇头:“微臣并不善毒理,就是辨别这药,也算是用尽了微臣毕生所学,不过......若是能请到医圣华家的人,此毒应该有解。”
医圣华家,那在秦国。
楚帝抬手,急切道:“下令让穆天尘立刻去秦国。”
卢太医很是疑惑:“皇上何必舍近求远,这楚京之中就有华家人啊?”
楚帝当然知道华家有人在楚京,不就是萧君夙身旁那个华晏吗?他一直都知道,一个被华家赶出来的大夫,医术如何想不说,若是找华晏,就相当于是向萧君夙低头,他决不允许。
“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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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发生了什么穆九不知道,也没那么快传来,只是她发现自己面临了很严峻的问题,这里只有一张床,牢里关着两个人,怎么睡?
穆九扫到了隔壁的牢房,对萧君夙道:“侯爷要不要让南风他们把隔壁也给你装修一下?”
萧君夙从刚刚开始就一个人在下棋,棋盘上棋子不多,他也不是一直落子,而是过了段时间才会落下一个棋子,不像是思索许久的样子,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听到穆九的问题,他才抬头看过来,目光灼灼落在穆九身上,意味深长:“你在怕什么?”
穆九要是回一句‘什么都不怕’,那绝对是脑子秀逗了。
说起来这么久,她也就那晚被萧君夙发神经点了穴抱着睡了一碗,除此之外从未有过同床共枕,真要睡一起,还真不习惯。
她是内心强大且自我的人,更喜欢独自睡。
习惯了阴谋诡计的人,就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睡觉的时候,床就是自己的地盘,且还是自己防备最低的地盘,若是接受一个人睡,那跟把命交出去其实也差不多远。
平常的夫妻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戒备,但穆九和萧君夙都不是那样的人,他们的世界没有那么的随意单纯。
倒不是说他们有被害妄想,这大概是穆九最后的防线,若是当真能做到同床共枕,那就意味着萧君夙真正的进入她的世界,意义也不同。
萧君夙显然是明白的,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放心,本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虽然他有着青年男子的本能的蠢蠢欲动,但这些事情,他也会愿意等待着水到渠成。
穆九撇了撇嘴,她怕的又不是这个,若只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没觉得自己吃亏,相反,能得到这位美貌的侯爷,她觉得还挺不错的,毕竟美貌和身材都摆在那里,迄今为止,萧君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动欲的男人,可这跟心是两回事。
若是她放开了最后的戒备坦诚的面对萧君夙,那相当于把他纳入了人生,日后若是能一直这般下去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最终分道扬镳,从心口剥离出来,那绝对是鲜血淋漓,撕心裂肺。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不敢深想,怕陷太深。
萧君夙也没有挑破她的转移话题:“需要些时日,你有没有需要的?让他们送进来。”
穆九失笑:“在牢房里过得如此潇洒的人,我也就见过侯爷一个了。”
天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美好了?
说着八卦的凑过去:“这天牢狱卒一个都没过来打扰,侯爷给了他们多少好处?”
萧君夙抬手在穆九额头上点了点:“没多少好处,不过换了几个本侯的人进来罢了。”
穆九明白了,上次天牢被劫,死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被罢免问责,有人离开自然得有人顶上,这可是塞人的最佳时机。
然后,萧君夙这个罪魁祸首,明明是他劫的天牢,连累一批人倒霉之后,他还把自己的人塞进去顶替,这番操作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要是楚帝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场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