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都被萧宝信明目张胆地撬自家岳丈墙角的行径给惊到了。
“管吃管住,每年两千两黄金。”萧宝信笑盈盈地掰着手指头劝道:“我会在御街给将军买一处四进的宅子,一应家私,小厮丫环,全给你配齐了。”
“如果你有中意的小娘子,我作保人给你提亲,娶家里去,聘礼我出。”
“将军是个英雄,上战场杀敌固然为国效力,可是谢——我夫君也是国之栋梁,将军护住我夫君,一样是为国效力。若将军想在沙场上争一份功名,不妨先为谢家效力三年,三年之后,我夫妇二人定然送将军一份好前程。”
这是下了血本了。
靳斤擦擦嘴角,微微沉吟:“管吃,是谢家的东西我都能吃到饱吗?”
“——就像刚才那点心。”
萧宝信点头:“自然,吃到饱,任你点。”
“那好。”靳斤毫不犹豫地就应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萧宝树,上战场有瘾。
靳斤上战场杀敌那纯粹是没办法,为了活命,又不想造反,那就只能听令去当兵。当兵后,就被分到萧司空麾下,大梁哪有一场仗萧司空没上过场啊,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管吃管住,管饱管够,每年还两千两黄金,不是他吹,他能保护谢显到天荒地老,把谢家保到破产。
上战场杀什么敌,吃饱喝足才是正事。
战场上是能闯出功名,可他既不会溜须又不会拍马,动不动还让主将受点儿伤,能有好前程就怪了,能活着回到军中吃口热乎饭都是奢侈。从敌人手下侥幸存活了,也逃不过主将的惩罚。
跟功名利禄相比,还是吃——
不对,还是吃,不对!还是命!比较,重要!
乐颠颠就答应了。
谢显有句慎重不知道该不该说。
倒不是怀疑这人的身家清白,岳丈能用到他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那对他就肯定是相当信任的。
就这么从岳丈那里把人给撬走,无论是撬人的他家夫人,还是被撬的靳将军,真的心无旁骛,就不考虑考虑岳丈的想法吗?
兴许人家留有大用呢?
“真的,不用和岳丈打声招呼吗?”谢显仔细考虑后,还是轻声提醒了一句。
萧宝信那是自信满满:“我和阿爹还分你我吗?”
“要不,我亲自去与岳丈把话说开,将靳将军隆重地请来——”
“不用整那些虚的,就这样就行了,我不用隆重,给我吃饱就行。”靳斤念念不忘吃这回事,打仗的时候出生入死就不说了,哪怕旁人有不满,那是提脑袋做事的,没人摆台面上诟病。
等啥时候不打仗了,再吃军营,那就少不了闲言碎语了,闲他吃的多。
他吃的多,他杀的也多啊,怎么不说?
“司空那边我亲自去说吧。”靳斤一力承担,内心里还真有点儿怕萧司空舍不得他这个人才,不让他过来谢府,还是自己亲自说靠谱。
实在萧司空不放人,那他再吃空军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萧司空亲自挽留的,还能不让人吃饱了?
谁成想,回到司空府,话都没说完人家萧司空就点头了,习惯闺女万事以女婿为重了。
拿他点儿怎么了,他的不就是闺女的?
他不通政局,但也看得出来太多人针对谢女婿,真有个靳斤这样没有旁的心思,一门只认吃,如此忠心耿耿的人太少了。
有他护着,他也放心不少。
不仅爽快把靳斤又给送回了谢家,还私下里赏了靳斤一千金。
说的是好好效力谢显,保谢显安危,可靳斤也不禁有些被敲锣打鼓赶出门的赶脚。
心比窝瓜大的靳斤: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好在到了谢家那是贵客级待遇。
萧宝信先前许诺的四进的院子没到半个月就送到了他面前,如她承诺一应设施人员俱全。只不过因为护卫谢显,直接在容安堂隔出一个院子,方便他护卫。那院子只等他休沐或者三年期满人家不想做了再住。
在萧宝信的安排下,靳斤直接接手了暗卫,由他管理加训练。
暗卫队那些人大多领教过靳斤的手段,不管心里服不服,反正嘴上都挺服。只不过靳斤杀人是一绝,却不会管属下,只管自己杀的爽。
谢显任人唯才,因人施教,由他指导,靳斤实施,暗卫队在三个月之内就出现了长足的进步。
落后是要挨打的,挨靳斤的打好点儿落下残疾,重点儿的半条命都要没啊。
当然,待遇那也是相当的好。
一直到初秋,风平浪静。
永平帝自从荆雍平乱之后就一直猫在宫里,没再出现在谢府,反而是谢晴一再受到重用,又以散骑常侍兼了丹阳尹,执掌军权,掌治民政,参预朝政,历来都是皇帝亲信任之。
谢晴可谓春风得意。
同时,褚家长房守孝期满,褚彦重回朝中,被任为石头城戍事,把杨劭兼的官给削减了回来。同时更兼护军将军,直任杨劭之上。
庐江公主那边一再想要过去荆州,皇帝先前并未放行,后来虽然同意了,庐江公主又曝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有孕之后,皇帝的口风就变了,以担心庐江公主身体不堪奔波为由再次将人留了下来。
到现在孩子都生了,都快三个月了,庐江公主再次请求去荆州,皇帝依然是一句不准。
杨劭再傻也觉得这事儿不对了,派人往建康城打探风声,又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定然是谢显从中掺言,趁着他外任,意图将庐江公主和他闺女做人质扣在建康啊!
心里那叫一个恨。
在建康城里压制他,现在天高海阔他跑出来了,依然还要拿捏他!
当即就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去谢显府上,明着请求他与皇帝说上几句好话,放行庐江公主和他闺女,让他一家团圆。
这事儿他就没打算成,可他也不想让谢显真心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被他甩的团团转。
非要和谢显说道说道,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这位,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谢显看罢了信,摇摇头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