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只坐了这么一小会儿,身子就有些要受不住了,出了一身的虚汗。不是没看到萧敬爱那副姿态,是真心不想搭理她。
有话就说,没话在这里做什么姿态?
这时候理解永平帝了,可能淮阳王王妃是没勾引皇帝的意思,但行为举止不大稳重是绝对有的。
心里留了个心眼,是真要留心这淮阳王王妃了。
正常人,那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勾引还差着辈份的小郎的,尤其那小郎还是皇帝。问题是谁知道这位文王妃是不是让淮阳王一天照三餐打给打出病来,疯魔了,心眼子一下就跑偏了?
不得不防的这么一个存在,有点儿糟心。
“淮阳王王妃似乎……举止失常……”大宫女提醒萧皇后。
萧皇后疲惫地闭上眼睛:“以后她进宫,就派人多盯着些。”
大宫女不知道有永平帝自觉被勾引,被冒犯这一茬,但萧皇后既然这么吩咐了,虽说听着有些大惊小怪,还是分分钟上心的。
她是后提上来的大宫女,原本只是椒房殿的二等宫女,以往是上不得前的。
萧皇后身边的宫女换了一茬又一茬,第一批是刚进宫太皇太后安排的,可以想见各世家都有插进人来,椒房殿漏成了筛子一样。再来就是谢显把谢家在宫里的眼线交到萧皇后手上,她悉数就给换了。
后来与谢家产生龃龉,谢家的人她就不敢怎么用了。
正这时永平帝给了她全权处理宫务之权,也为了清理世家在宫里的眼线,她打杀了一批人,谢家的眼线她倒是没全放出去,留了几个在宫里,也怕做太过把谢家得罪苦了。不过那些人都让她打散在宫里不显眼处,得宠的那些个妃嫔的住所一个没往里放,怕被反噬。
现在这位大宫女桂枝便是在那之后,她一手提拔上来的,没根没基的这么一个人。
不很伶俐,也不大会看人眼色,要不然也不至于都十八九了还在二等宫女上混日子。唯一的好处就是忠诚。那是实打实的忠诚,没半分含糊,萧皇后几次事情给试出来的,所以对待也放心,是真当心腹培养的。
桂枝得了萧皇后的话就上心了,当下立马就派了依附自己身边的宫女传了话,让盯着淮阳王王妃,端的是雷厉风行。
当然,这些萧皇后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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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妃还有何话要与皇后说不成?”
任谁也看出萧敬爱那点儿心思了,左顾右盼,成何体统?
待的再短也有一盏茶的功夫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玩的欲言又止,出了椒房殿又魂不守舍的。
“娘娘看着乏累了,若是无碍的话不如改日再行参见。”临贺公主也道。别看她年纪小,却是与淮阳王平辈,和萧敬爱算是姑嫂。
不过临贺公主出身高贵,父王算是当今辈份最高的江夏王,母亲出身泰山羊氏。
江夏王当年反废太子,被杀了全家,元妻儿子全家十几口死透透,就这嫡三女因为羊家太夫人想念给送到了那边,逃过了一劫。后来追随玉衡帝杀回建康城,奠定了玉衡一朝的超然地位。
然后,又续娶了羊氏女,就是这位小羊氏,临贺嫡亲的小姨。
羊氏待自家亲外甥女那跟亲女儿也没什么两样,比她自己生的那仨小子还要更宠,也就养成了临贺目中无人的性子。别看外表瘦瘦弱弱的,骨子里可强悍着呢。
眼光也随了羊氏,很瞧不起淮阳王王妃的行事,处处透着股子做作,小家子气。
萧敬爱听这母女这么一说,也就收了心思。
心里的事,即便要说也是的皇后说,跟羊氏说不到一起去,她也配?
问题说,还是不说,是个问题。
几个人边说边往外走,又有人往里进要给萧皇后请安。
萧敬爱跟在羊氏后边,坐上了萧皇后备好的软轿。
洗三礼在太极殿办,虽说是家宴,永平帝想着既然办了就要在小范围内显得隆重一些,也有别于其他庶子,太极殿那就是彰显中宫嫡子地位的,定下办洗三宴的当时他就拍板定下的太极殿。
一路上萧敬爱都在犹豫当中。
直到永平帝出现在太极殿,江夏王和淮阳王赫然出现在皇帝身边,萧敬爱这么对比一看,心意坚定了。
反,必须反了淮阳王。
辣眼睛!
凭什么她活了这么几辈子,摊上的男人一个比不上一个,萧宝信就是坐拥美男哪?
萧敬爱坚定了心意,只待时机找永平帝便好。
当然前提是把淮阳王给甩开,不然话没说出口只怕就先让他给坐死。想想重生后挨的那些打,加油啊,萧敬爱,别被打服了,把骨头给打软了。
激动了,吃饭拿筷子的手都哆嗦了。
“……你,是想存心折本大王的脸面?”淮阳王坐旁边看不下去眼了,怎么越来越不成体统,越来越没个规矩礼仪?
不是他说,自打差点儿把她掐死,把他吓尿那回之后,他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看着倒是低眉顺眼,各种伏低做小,但他看得出来,这货心里憋着股子气呢,差点儿死了不但不长记忆,好像还学会装模作样了——
而且那模样装的也是不堪入目,太低级。
“给本大王收起你那副嘴脸,好好用膳。我看你下次可以不必出席公开场合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低声斥道,偏脸上笑咪咪的,不知道的远远看着倒像是与他家王妃低声细语,温柔的一匹。
萧敬爱不哆嗦了。
“……贱骨头。”淮阳王啐了一口。
洗三礼要在午膳之后,永平帝表示不差这口饭,很是丰盛的招待了自家亲戚。
萧敬爱的心思就没在洗三礼上,眼巴巴一眼一眼地看永平帝就等他把孩子送出去,找寻个时间跟永平帝把秘密给吐出来,卖个好。
永平帝那是什么人,有被害妄想病的皇帝啊,平常人正常看他一眼,他都要寻思半天是不是有意刺马杀驾,萧敬爱这么赤果果的眼神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接一刀,他能感觉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