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有这待遇了?
都快忘了他家娘子活土匪的底子了,这一亲可把谢显给激动坏了,抱着萧宝信就是好一顿蹭,把她都给蹭毛了——
“嬷嬷说不行。”她急道。
袁夫人有心,自打她有了身子就一直在寻摸靠谱的奶娘、嬷嬷,以及产婆子诸多人选,都是有经验,家世清白的。
从怀到生一色儿的门儿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也就是不识几个大字,不然都给她写小本本记上了。
月初就她送到容安堂来了,每天早请示晚问安的,又多了一批时刻关注她的。
这些闺房里的事儿,她也是听产婆子交待的。
产婆子姓俞,四十来岁,人高马大的,专门做世家大族的买卖。齐尚书家的儿媳就是从怀到生都是她一陪到底。
知道萧宝信怀了身子,袁夫人有意找人,齐尚书家的谢夫人就给介绍了来。
“我知道。”谢显深吸一口气,感觉蹭的脸都红了。“我就是……蹭蹭。”
萧宝信没什么可说,都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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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就是潘太后的生辰,谢家早得了宫里的帖子,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上了。
太后的邀请,不可能如世家往来走动那么随意,二房庶出便都没带,袁夫人一向少理外务,此次也不往前凑热闹。
谢母便与王夫人带着长房的萧宝信、谢婉,三房的谢姗去了宫里。这里自然少不了的便是萧凝,毕竟这位才是今日里谢家当之无愧的主角。
皇帝之心,路人皆之,只怕要在今天将新安王的亲事定下来。
萧凝仍是一惯的淡定,面瘫,看不出激动,没有任何情绪。
皇帝都将蜀菜的厨师赏下来了,她对御厨——不对,是皇宫,对皇宫就没那么心心念念。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亲事。
潘太后生辰并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几家平日里聊的来的。太后能看得上眼儿的,和皇帝重用的——基本上其实这两点一定程度上是重叠的。潘太后一惯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谢母到时潘太后的娘家人已经到了,王皇后坐在太后左下首,紧接着是太子妃何氏,庐江公主、宣城公主等等一共五位公主。对面坐着潘太后的娘家人,由长房的吴夫人带着儿媳和孙儿孙女,潘朔的妻儿也在其中,一屋子人和乐融融,王皇后依然是以前的作派,端庄大气,一惯的令人如沐春风。
被潘太后抱在怀里的正是王皇后年仅四岁的嫡女康乐公主,容貌像极了皇后,秀丽娇俏。
看起来就和潘太后极亲近,整个人窝太后怀里看谁都笑,也不认生。
谢母带着一大家子给太后请安,王皇后便将康乐公主招呼到自己身边,两个老太太打了多年的交道,也是旧识。
潘太后说实话,心里一直有点儿犯怵,谢母人家是正经世家出来的,风度气质就不一样。
也是当了这几年的太后,慢慢被人捧起来了,有了儿子撑腰也有了底气,最初和这些个世家贵妇老太太打交道,她只怕露怯,让人笑话了去。
俩老太太闲聊家常,没有的交情也能生聊出来。
“……你这侄孙女是个好的,还没定亲啊?”
“是的啊,马上就及笄了——”
“哎呀巧了,我们家六儿也没定亲。我看这俩挺合适,男才女……貌,”潘太后说的亏心,可为了成全皇帝,她也只能昧着良心继续演。
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王皇后始终笑盈盈的,权当看了一场即兴发挥的演戏,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演的随便演,看的也就随便看看得了。
潘太后没叫后宫的妃嫔过来,就只王皇后带着公主,作为潘太后的娘家,潘家几乎整家子出动,人数可观。
没过多一会儿,谢夫人便到了。
萧司空是玉衡帝心腹重臣,潘太后漏了谁也不会漏了她。
陆续又有两家到,殿内便显得有些闹腾,潘太后便叫身边的女官带着小辈们去御花园玩耍。小娘子们正往外走,正遇上以太子为首的十几个王子进来给太后贺寿,从大到小跟串糖葫芦串似的。
新安王紧跟在太子身后,相比容颜憔悴,眼下青黑的太子,新安王便显得光彩照人,愈发的俊美无俦。
萧宝信几乎是第一时间感觉到太子剑一般的目光扫过她,那感觉并不好。
是一种……杀气。
以至于从屋里出去,萧宝信仍然有些恍惚。
……
“你怀了身子,不便多动,和我就在显阳殿待着吧。”宣城公主伸手在萧宝信眼前晃晃,“你怎么了,是不是坐得累了?”
萧宝信摇摇头,就她这身体能逛十个御花园都不带累的。
不过到底是怀着身子,在宫里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就不四处去浪了。
萧宝信不去御花园,谢婉和萧凝自然也就不去御花园,她们这里有个孕妇,自然一切以她为主。
谁知庐江公主听了,先就不干了:“宣城,我们都知你与萧夫人交好,可是去御花园走走也不是多劳累的事,皇祖母已经吩咐了,要我们去御花园玩儿,你何必处处起高调?”
“就你事儿多。”宣城公主瞪眼,要不是人多,看她那架式就要上前打人了。
萧宝信觉得,教给宣城公主功夫好像……未见得就是件好事,她好像戾气比以前重了许多啊。
“不是我事儿多,是皇祖母的吩咐。”庐江公主就看不惯宣城公主巴着萧宝信那样儿,也叫个公主?好像狗见着肉骨头似的,能给同为公主的自己留些颜面吗?
宣城公主冷笑:
“皇祖母还叫你少惹事生非,行事端庄大度些,别学你表姐周四娘子小肚鸡肠呢,你怎么不听?”
动不动就提周四噎庐江公主已经成了宣城公主的大杀器,无往不利。
庐江公主最大的缺点,除了跟打了鸡血似的好斗,就是没记忆了,被噎多少次,哪怕被甩了巴掌,总想着下一次讨回来。
下一次,依然吃亏的还是她,但这她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