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心肝都疼了,萧老二是吃死俸禄过活,原本一家人住一起,说是吃公中的,其实都是萧司空的银子,他们这些年只进不出倒是攒了些银子,分家萧司空也没少给。
可是除了萧敬爱,还有妙容也要成亲,几个庶子庶女将来不用成亲吗?
他们二房不过日子了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不敢说将萧敬爱视如己出,可这嫁妆是真不少了,差不多他们这样的人家也就这样的嫁妆。
还想怎样啊,把家底都给她带过去才算完吗?
当天晚上见着萧中丞,就把满腹的抱怨都给说了,萧中丞抚了抚所剩无几的胡须,也是头疼。
闺女不是个省心的,夫人又不是个能藏住话的,倒累的他天天在外面参完别人,回家还要断是非。好在闺女就要嫁出去了,可消停消停吧。
“这也难免的,小娘子哪个没点儿虚荣心,可能是看大娘子嫁妆……也是眼红了,你不用管,咱们问心无愧就行。”萧中丞缓缓地道。
肖夫人冷笑:
“她眼红什么,也不看看她死求活磨来的那是个什么东西,那点儿聘礼还想让咱们家出多少嫁妆?没银子连句人话也没有。这就是你倒贴的女儿,他们家指咱这嫁妆都够活了,还嫌少。也不看看谢家人家那聘礼!”
“光看着人家好,却不想想自己的不好可不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行了,行了,没完没了。”萧中丞一激动又媷掉两根胡须,得,就这趋势,他这一把胡须都给萧敬爱当嫁妆揪没了。
“左右再半个月敬爱也成亲了,在你眼前的时间也不多了,你再包容包容也就得了。再在你跟前蹦跶能蹦跶几天?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和你自己个儿女儿较什么劲?”
肖夫人气的柳眉倒竖:“我自己个儿女儿?我自己个儿女儿要在外面这么寒碜我,我掐死她!”
“你就长了张嘴说我,你怎么不好好管管你闺女,少在外人面前摸黑我两次能死吗?”
“你也叫个御史中丞,家里闺女都摆不平,遇着点儿事跟我吆五喝六,要不是你什么事都爱乱掺和,给二娘撑腰,我管不得动不得的,何至于在她面前连半点儿威严皆无。”
说到这里,肖夫人气不到一处来,揪起萧老二的胡子就往外面扯。
“滚滚滚,爱去哪个小妾姨娘那里尽管去,别在我面前膈应!”
没等萧中丞数过来又掉了几个胡子,房门就给从里面插上了。
“滚!”
屋外的几个丫环面面相觑,纷纷将视线给移到与萧中丞各种不沾边的角落。
二娘子搅家精,次次中丞和夫人吵架都是因为她。这一次是以前的暴力升级版,她们在外面都听到中丞大人哀嚎的声音,痛彻心扉啊。
萧中丞让肖夫人当场打脸,又让下人们看了笑话,造了个大红脸就跑后院小妾的屋里求安慰。
直到鼓打二更了,肖夫人阴沉着一张脸将管事嬷嬷叫到了跟前,硬生生从萧敬爱的嫁妆单子里抽出了三成。
管事嬷嬷迟疑地道:
“这,都是中丞过目了的,冒然抽出去是不是不大好?二娘子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左右也是快嫁出去了,不如就全了中丞的颜面,为了二娘子惹得与中丞夫妇失和,未免得不偿失啊,夫人慎重。”
管事嬷嬷是随肖夫人嫁进萧家的陪嫁,这话也就她能说,敢说。
肖夫人一摆手,心意已决。
“我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当真我是好欺负的。在外人面前编排嫡母,在谁家也不会这么就算了,我已经够好性了。若是这点小事萧老二还要与我掰扯,大不了撕破面,谁怕谁?”
管事嬷嬷苦劝,见肖夫人仍不为所动,属实是要与萧中丞硬碰硬了,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摇着头退了下去。
不过,出乎管事嬷嬷意料之外的,萧中丞第二天得知肖夫人将二娘子的嫁妆给抽出了三成,居然也只是吧唧吧唧嘴,默认了肖夫人的作为,想是心中也对二娘子有所不满。
姑且不说萧敬爱知道嫁妆生生被抽走了三成之后又是怎样一顿作,添妆当晚萧宝信却是兴奋的半宿觉都没睡着。
……
“娘子,你再不睡,天就亮了。”今晚轮到采薇值夜,娘子不睡,她一个小婢自然也睡不得。可她困,上下眼皮直打架了。
窝在外间屋的榻上蜷成一小团,呵欠连天的听着萧宝信翻来覆去。
萧宝信哼了一声,当她不想睡吗?
她也想睡,可是睡不着,她有什么办法?
就在采薇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只听扑通一声,萧宝信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到地上打起拳来了,虎虎生风,生生将采薇给打精神了。
娘子得偿所愿,终于将谢常侍拿下,这是兴奋过度了。
一直打了四五套拳,萧宝信倒榻上没过半柱香的时间酣然入睡。
采薇睡意顿失,只到天蒙蒙亮才入睡。
一觉就到了清晨,棠梨先将采薇给喊起来,知道萧宝信睡的晚,便几个大丫环先张罗忙着,让萧宝信又多睡了半个时辰,谢夫人急吼吼地才将萧宝信给从榻上揪起来。
“这都要成亲了,还死猪一样。到了婆家可不许这样懒惫,叫人家笑话!”
谢夫人张罗,大梁的婚礼随古制,是在傍晚是迎新拜堂,新娘家有一整天时间准备整理,可是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她们,时间永远不够用。
把萧宝信弄起来就先让她去沐浴更衣,然后将发髻真发带假发一同绑起来挽成髻就忙活了小半天。
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要到晌午,才用过膳张张罗罗的就是将喜服的里衣先换上,趁着肖夫人还未过来帮忙,娘俩的私密时刻,谢夫人将揣怀里那本图案精美的小册子塞到了萧宝信怀里。
“这是?”萧宝信好奇地打开一看。
唔……武功双修的小册子吗?
谢夫人还未开口说话就造了个大红脸,将丫环都给撵出去,才和萧宝信说起这册子的作用。
“你马上就是新妇,这是该懂的。”
‘娘哟,这到底该怎么说,好害羞。’
‘别人当娘都是怎么和闺女说的……早知道就先问问了。’
‘……女婿应当是行吧,若是洞房都不行,那也太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