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睡
我连忙道:“孟伯你想多了,恒邱哥十岁进入清风观,也不算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了,他怎么会忘了你呢?即便没有恒邱哥这层关系,我相信,凭借我的努力,我也会进入清风观学习道术,如果清风观不收我,我就去下一个清风观,我相信,总会有门路的。”
孟伯欣慰地笑了笑,随即,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喝得烂醉的岳伦身上,道:“你刚才说他叫岳伦,这个岳伦,他的意思呢?”
我看了岳伦一眼后,笑了笑道:“他把我当兄弟,我也把他当兄弟,他一听说我要去清风观求道,也要跟着我去呢。”
“是吗?你是打算以后让他帮你吗?”孟伯问了一句。
我怔了怔,随即道:“我没有这个想法,他是我兄弟,我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岳伦他们村子已经被赵家毁掉了,他现在也没有去处,去清风观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希望他有个新的开始,至于,帮不帮我,我没有想过,顺其自然就好了啊。”
鸦灵这时候冷笑了一声,用翅膀拍了拍石桌道:“这货,啧啧,不给你捣乱,你就谢天谢地了,别指望他了。”
我感到好笑,道:“黑大婶,其实他人还不赖啊。”
“那是对你来说,反正,我看这个小子,就是不顺眼,除了长得俊几分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整个人,一天天的,神经大条,谁受得了他啊?”鸦灵翻了翻白眼,扫了岳伦一眼后道。
这鸦灵对岳伦这个活宝的成见,不是一般的大啊。
孟伯道:“你能这么想,很好,所以以后的事情,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啊,说来,你恒邱哥现在已经三十岁了,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不过,我看待你,就想看待我自己的孩子一般,希望你能如愿吧。”
我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很受感动。
很快,暮色四合起来,马上就要天黑了,老婆子竟然去做饭了,招呼着鸦灵一起收拾碗筷。
老婆子做了不少好菜,让鸦灵留下来陪我们,自己去陪屋子里面的晚晴去了。
岳伦虽然喝得昏昏沉沉,但还是不忘了吃,也上了石桌,大吃特吃起来,鸦灵见到他这个样子,不忘嘲讽一句“吃货”,对此,岳伦本人嘴巴塞得鼓鼓的,自然没有回应鸦灵,气得鸦灵直跳脚。
我给所有人都倒满了桃花酿,包括孟伯,钟灵,岳伦,鸦灵,吴娜,冰猴子和食梦貘也有座。
我看着一脸纠结的孟伯道:“还等什么啊?这可是好酒,婆婆亲自酿制的桃花酿,别人可喝不到,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喝吧。”
孟伯脸露决然之色,道:“我虽然已经戒酒了,不妨,就破一次戒吧。”
话毕,孟伯持着大碗,喝了一大口桃花酿,将大碗重新放在石桌之上后,他叹道:“真是好酒啊。”
大家喝得都很亢奋,很快天就黑了,喝得差不多了,鸦灵在院子里生起一大堆的篝火,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随意地聊着。
鸦灵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众人一圈后,对我们道:“明天,你们就离开吧,明天,天刚一放亮,我会带你们离开,这样子,也是为了主人的女儿好,阿光小子,你应该知道,当晚晴会说话的那一刻,她肯定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说,你肯定也舍不得她,但是没有办法,该断不断,必受其乱,这是主人的吩咐与授意,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为难,也就是说,你们不能跟晚晴告别,这个,我得提前跟你们说下,免得到时候,说我不近人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揪心,连告别也不允许吗?
晚晴恢复了正常,会说话之后,应该会很兴奋吧,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吧?
“阿光小子,尤其是你,别默不作声,你听到了吗?”鸦灵这时候又道。
我点了点头,道:“听到了。”
“你小子,给我开心点,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就半年,半年之后,你再回来,将晚晴接走,天大地大,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能够拦着你们。”鸦灵继续道。
我抬起头看了鸦灵一眼,对鸦灵道:“黑大婶,这句话,是婆婆说的吧?”
鸦灵翻了一个白眼道:“没错,这句话,我就是照搬主人的话说的,怎么说还不是说?你小子,别在那里,给我鸡蛋里面挑骨头,认真听着就是。”
我心里有些遗憾的同时,也莫名地有些感触,半年后,我应该就见不到老婆子了,老婆子这种精明算计的人物,末了,也要成为一具白骨,生死轮回,谁也不能幸免,不过早晚的事情罢了。她想要找个人为她养老送终,这种心情,我还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个事情上,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是,黑大婶,我知道了。”我回道。
鸦灵再次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好了,你们玩吧,我先走了,天亮前,我会来叫你们的,你们可以睡一会儿,或者选择不睡。”
话毕,鸦灵扇动翅膀,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篝火里面的柴禾,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我看着熊熊燃着的篝火,心里面五味杂陈,心里面有对清风观的向往,也有对晚晴的牵挂,本来舒缓的心情,被鸦灵的一番话弄得没什么好心情了,反而心里面坠着一块磐石似的,我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呼呼大睡的岳伦身上,心道:如果,我能像岳伦一样就好了,神经大条,乐观……
我在岳伦身上,看到了我不具有的一些人格特质,这时候,我意识到,我似乎一下子成长了。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我跟别人性格里面的优劣,而今天,我似乎一下子开窍了。
黑夜催人,整片夜空,像是个巨大的被子,盖在了所有人的身上,而我却感觉不到暖意,就连身旁最近的篝火,也不能给我的内心,带来一丝丝暖意。
天空像被子的同时,又何尝不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