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妈妈需要一定的刺激，才有可能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妈妈和奶奶那些年相爱相杀，可能在她的意识里，奶奶已经成了她的一个精神支柱，我想试试。”
严爸爸有些激动，来回的走了几步，“对，对，你说得对，试试，试试……我去拿照片……”
然后就转身出去了，可能是去找照片。
许念之坐在严妈妈的面前，她仔细的看着严妈妈，“别说，咱俩长得还真的有点像，但是修凡更像你，我可能就是皮肤和严家比较像你。”
严妈妈的皮肤很白，就算现在上了年纪，那皮肤依旧很白，而且还没有毛孔，只是可能常年不运动，那种白有点苍白的感觉。
她拉着严妈妈的手，很温暖，在拉起来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很温暖，很舒服。
“妈妈，你肯定是很恨奶奶的吧，可是我好像听了刚刚爸爸说的，感觉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没有太多的伤心，所以妈妈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很好，很好，现在就在你的面前。”
“对了，我已经回来了，不要我回来了，你却不认识我，那样我会难过的，妈妈……”
她尽量用一重轻柔的声音，带着那种撒娇的感觉和严妈妈说哈，医生说这样的话，可能会唤起她的一些记忆。
“来了，来了，念之，我找到了，这是你奶奶的照片，你看看……”
严爸爸递给她一张老旧的照片，黑白的。
许念之接过来一看，上面这个中年女人是她的奶奶，戴着细边的眼睛，很是优雅。
可是透过眼睛，她的眼神却让人感觉有些犀利，还有那紧抿着的唇，更增添了几分严肃感。
她看着照片里面的人，就感觉像是看到了读书时候那严厉的教导主任，只要眼神一扫过来，他们这些学生就不敢放肆了。
她拿着照片走到严妈妈面前，慢慢的蹲下来，“妈妈，你看看照片上的人，你还认识吗？”
她把照片放在了严妈妈的视线范围内。
严妈妈的眼神是没有焦距的，就这样目光散在照片上，也不知道她是在看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严爸爸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又看着照片，时不时的还和许念之眼神交流一下。
他是紧张的，是期待的。
虽然他最不想的就是妻子和自己的妈妈有矛盾，当初只要两人一有矛盾，他就特别的烦躁，因为不知道怎么去化解这种矛盾。
许念之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样对妈妈有没有用，还是会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
严妈妈还是没有一点反应，眼神依然很空洞。
“妈妈，这是你婆婆，是修明的奶奶，你看看你还认识吗？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她？特别的恨她，因为是她把你女儿给扔掉的，恨吗？”
她的声音悠悠的，听起来有些冷，可是好像一字一句都扎进了严妈妈的心里。
就在父女两人都觉得可能依然没有效果的时候，“念之，是不是还是不行，我看你妈妈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要不，改天我们再试试其他的？”
许念之也有些失落，本来以为这个办法是可以的，可是照片“看”了这么久，好像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我们过两天再试试吧。”
严妈妈的情况，医生说要刺激的话，也不能天天来，要隔一段时间，最少也要几天，不然的话效果很容易适得其反的。
正在许念之准备撤回照片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妈妈眼里的神采好像不一样。
那不是空洞，好像带着一种恨意。
对，是恨意。
妈妈对着奶奶的照片迸发出了一种恨意。
这种认知让她有些兴奋，“爸，爸，你看妈妈的眼神是不是有些变化，你快看。”
严爸爸马上弯腰注意看了看，也是很兴奋和激动，“真的好像有些不一样，素晴，素晴，你还认识我吗？”
可是严妈妈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一直盯着那张照片，恨意是越来越明显。
许念之看到她手也在用力的握紧，好像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心中的愤怒已经在慢慢的聚拢。
她赶紧把照片拿开，不能继续看下去。
“念之，你干嘛，你妈妈有反应了，继续看，不要停下来，说不定你妈妈马上就要醒过来了？”严爸爸去抢照片。
“爸，你看妈妈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她在冒青筋，手也在用力，咱们还是不要继续刺激了，医生不是说要适可而止，不能太过吗？”
这一说，严爸爸才恍然大悟，“对，你说得对，是这样的，不能太过，你妈妈的样子好像有些……”
他很想说可怕，可是自己妻子怎么可能可怕呢。
那一双眼睛，好像在慢慢的起红血丝了，他的心真的有点怕，“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刺激过度了，我马上去叫医生。”马上拿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了。
许念之拉着严妈妈的手，开始安抚，“妈，你赶紧醒醒，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的恨，恨她，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你要是醒过来，说不定孩子就不会丢失了，赶紧醒来，赶紧和我说话。”
声音很轻，有一种孺慕之情在里面，她的眼睛也开始红了。
严爸爸打了电话，他额头上都是汗水，“素晴，素晴，你可不能有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严妈妈看着许念之把照片收走，之后她那恨意的眼神就落在了许念之的身上，就这样盯着她，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许念之被她看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妈，你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我是你女儿，就是那个被扔掉的女儿，我回来了，现在回来了，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父女两人轮流和严妈妈说话，严妈妈那眼中的恨意还是那么明显，而且越来越明显，突然她反手就抓住了许念之的手，狠狠的捏住，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那般。
“妈！”许念之惊住了，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