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历史 > 新唐 >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说书人
  “不瞒姑娘,在下自小城为求医而来,也确实遇见了诸多事情,在此不便细说,只不过这人间疾苦,我倒是真尝了几分。”
  “看来,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说着,语芙走到窗口,窗户外面,夜色催更。
  语芙望的出神,就好像已然忘记了杜立还在屋内,不由自主的坐下开始弹奏。
  “公子,你看这轮明月,你说究竟是天上的月亮是真,还是湖中的月亮是真?”
  杜立叹了口气,说道:“小生虽然是一介文人,却略知这天文之事,月亮便是那天上的,也只此一个,此物只应天上有,那凡世之间,怎么会有如此这般纯洁的物件孕育而出呢?”
  “不过,小生倒是好奇一件事情,我听人说,姑娘是自己找上这青楼之中的,可是为何?以姑娘的美貌与才干,完全可以嫁一户好人家,官吏富商,任你挑选,为何偏偏做这份行当?”
  “你可是劝我向善?”语芙凝视着张若虚,似乎在看一件极其有意思的物件似的,上下打量着他,“你可知道,这广阔世俗中,什么事情最做不得?”
  “小生愚昧,望姑娘指点迷津。”杜立一拱手,对着语芙说道。
  “这世间,你可以烧,杀,抢,掠,奸,佞,唯独却不能劝人向善!”
  语芙望着院子里的白莲花,那莲花在月色朦胧的夜晚显得愈加娇艳无比。
  “你叫那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汉子向善,便是断了他们的绝路,他们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只能以此为生,若是你强把自己的道理加给他,那就是要逼死他。”
  “此事便是他的求生之路,你告诉他向善,便是断了他的活路,既然恶名已经远播,怎让世人再信他,谅他?这跟杀了他有何分别?”
  “姑娘言重了,在下并未要劝你向善,只不过,是好奇以你的姿色,为何要沦落到这风流场罢了。”
  杜立看着她,语芙立在窗前,犹如一幅凄美的画像一般,令人如痴如醉。
  “虽然小姑娘并非是文人,倒是也知道这江湖之事,人在江湖,熟人无罪?恶人虽然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但是却轮不到人来怜悯,怜悯之心,原本就是应该留给那些善良之人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至于我们这些卑微的下人……”语芙回头看了一眼杜立。
  “你且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语芙向着杜立下了逐客令,回过头,杜立竟看见她满面的晶莹泪。
  隔日。
  一家街边的茶馆,说评书的,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这其中的故事。
  “说那小女子语芙,原本啊,和一公子乃是上天恩赐的姻缘,可惜造化弄人,那京中有位大人,看中了这语芙,就叫人抄了家,把那公子的家中是翻个底朝天啊,那李公子是何许人也?是李家钱庄的二公子,家财万贯,李家钱庄可有人知道?”
  “那可是咱们京城最大的钱庄,据说李家老爷,光黄金摆出来,就等铺满整个京城,你想那是何等的家世?按说这商人做到如此程度,要么买官发财,官商勾结,要么坐等等死,被那红了眼的人看上,弄的个 ‘四大且空’。”
  “这可不是我说的,据说这是一位高僧给李家算命,算出来的,说你们虽然家财万贯,但最后还是一场虚无,倒不如破财免灾,有人问这话怎么说的,都那么多金银财宝,岂不是想让人做什么就做什么。”
  “无法无天?您这就错了,那商人始终是商人,都说无商不奸,但商要奸,他奸诈在套你兜里的银两,他不取你性命,但这为官若是不够清廉,那就坏了,不仅要你的钱,他还要你闭嘴,封口最好的方式是什么,自然是将你打入地牢,这还是轻的,重的,就是把你整个人都人间蒸发,这是后话。”
  “话说那官人看上了李家这万贯家财,任谁不眼红,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办事,那办事也得有银两打点才行,这银两可不是说像客官您们,打赏小的几个就可以了,那可是成百上千两雪花纹银啊!”
  “多少人都未曾见过这么多银子,咱接着说,既然这官人两方面都被这李公子占了便宜,那可就是留不得了,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这李公子命太好了,惹人嫉妒,出生时候便含着玉,那官人随便套个罪名,便给那李家老爷抓了,这李家群龙无首,自然是乱了阵脚,虽然那陈长孙无忌也算是年少有为,但这么大家业,自然也是处理不过来,无奈那大公子还是个傻子,也帮不上忙,弄的一堆烂账放在那。”
  “那官人见此机会来了,便弄了个人前去查这李家的账本,果然发现那税收对不上,说的也是,像他们那大家大业,偷税自然是难免的,不然怎么积攒下来的一片家业。”
  那说书的润润嗓子,接着说道。
  “那官人这么做,他是知道那世间的俗话的,正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语芙始终是个烟花女子,她多少还是爱钱的,既然这陈长孙无忌没了钱,他就不在是个爷,你说这京城之大,哪找不到个下家啊。”
  “再者说来,那语芙归根结底是个烟花女子,那娶回家中,且不说那花柳病,就说你出门在外,忙东忙西,她不得给你偷个汉子,养个男人?”
  “不过这语芙还真是够意思,各位看官,都说这烟花深处白莲开,乱岗坟前梅自来。说的是什么,说的就是这等地方的秽物聚集之所,哪成想那语芙还真是个白莲冬梅,她不贪图那金银富贵,就偏偏看上了这个落魄公子。”
  “那公子也不是一厢情愿,二人不仅没有因此而各奔东西,反而有着更深的情感掺杂进去了,要说那僧人为什么出家,他就是看不透这迷迷惘惘的东西,所以才索性说自己看破了红尘,你要说这世间有人真的看破这乱世红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