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脚步轻移,向后一跃,从兜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瞬间燃起的火焰便将官兵所吞噬,长孙无忌皱了皱眉,看这架势,这几个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来人,送我回去。”长孙无忌冷冷的看了吕进赣一眼,如今的情形,若是在此继续耗下去,恐怕也会受到牵连,长孙无忌急急忙忙的赶回韩府,留下浴血奋战的一群官兵。
陈丰也被火势呛了两下,将身上的斗篷沾湿盖在顾从霜身上,抱着她一路从后院逃离,前往南家药馆。
长孙无忌的主要目的,是陈丰一行人,所以南家药馆还并未受到牵连,况且韩长谷已死,南家人的命对于长孙无忌来说,也并不重要。
“开门!”
陈丰猛烈的敲击着门窗,杜立几人此时还在客栈混战,为两人留下一条生路,也谋取了些时间。
南安朦胧着睡眼,看了看门外的人是陈丰,连忙将门打开。
“护国公!”南安看着面前被烟熏的漆黑的陈丰,连忙请进屋中,盯着其怀中的顾从霜,微微皱了皱眉。
“快,南掌柜呢?赶紧过来救人!”陈丰冷呵一声,语气中充满了焦急,看向南安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厌恶。
“这是怎么了?”南掌柜闻声而动,连忙上前查看顾从霜的伤势。
“这……怎么会这么严重?”南掌柜不免感叹道。
顾从霜的伤口已经溃烂,伤口处殷红的鲜血虽然被止住,但此时却发了高烧,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红晕,微微张开口,陈丰喂了几口水,干裂的嘴唇方才有些缓和。
“护国公,这怎么回事?”
“今晚,前去韩长谷的家中的时候,中了敌人的奸计。”陈丰喘着粗气,此时正冷眼看着眼前的南安。
“南安姑娘,韩长谷是礼部侍郎这件事,你应该一清二楚吧?”
南安此刻也有些慌张,连忙退后了几步,说话也开始有些躲闪。
“护国公……这……”
“我现在已经不是护国公了。”陈丰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声轻微的叹息。
“皇上已经下令,免除我护国公之职,无论你是何种目的接近我,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白白打算了。”陈丰的眼神中充满了寒意,浑身上下犹如刚从地狱**来的厉鬼,一身的秽迹,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药馆。
“护国公,我真的没有想过韩长谷会在家中设埋伏,况且,上次他不已经是向您服软了吗?怎么还会?”南安面露难色,她原本以为,能拿到药方,南家兴许就能重振旗鼓,重新挽回在盛都之中的地位。
“这件事恐怕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因为韩长谷已经死了。”陈丰冷哼一声,韩长谷死了倒是不让人惋惜,只不过顾从霜的病情,还需要韩长谷的药方。
“你别说了,快去帮我拿药。”南掌柜对着南安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的最终目的达到,南掌柜也安心了许多。
顾从霜的伤口溃烂的厉害,若不是南掌柜医术高明,加上秘制的药方,恐怕现在顾从霜已然命送黄泉,况且耽搁了如此之久,能捡回一条命,也实属不易。
“你不欠我的了。”陈丰看着屋中熟睡的顾从霜,转身对着南安缓缓的说道。
“我们二人的恩怨至此结束,南安姑娘,希望你好自为之。”陈丰深渊一般的眼神黝黑而神静谧,对于南安而言,却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呵呵,可笑。”南安自嘲的笑了笑。
“想不到我自扬州来到这里,竟然就只听到护国公同我说了这么几句话,护国公,你于心何忍?”南安哀恸的看着陈丰,南掌柜默默的行出药馆,让两人独处。
“我说了,你只是个下人,而我乃护国公,身份不一样,你永远也达不到和我并肩的层次。”陈丰冷漠的说道,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倒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讲话。
“护国公大人,您未免也太狠心了?况且,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地位,纵使你是个普通人,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南安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眼神不断的看向陈丰,全然都是泪水。
“你要的,无非就是振兴南家,你只是想要利用我的身份和地位而已,别演了,我们萍水相逢,若非是护国公,你恐怕永远都不会和我有交集。”陈丰看出了南安眼神中的希冀,但对于一个伤害过顾从霜的人,他永远也不能原谅。
“你记住,如今你活着,就是我给你的最好的回报,无论是杜立还是墨兰,他们随时都能要了你们南家人的命,况且,我觉得他们也一定乐意代劳。”
“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的顾从霜,其实一直都不爱你。”南安只是摇了摇头,对于陈丰的威胁无动于衷。
“况且,杜大人对顾从霜一直包藏祸心,两人私底下亲亲我我,难道这些你都能容忍?还是说,你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出卖顾从霜的色相?”南安语气愈来愈快,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嘶吼。
“杜立……”陈丰默默的沉思了一句,看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呵呵,那是顾从霜自己的选择,我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止她做任何的事情了,只要从霜还留在我身边,我就会日复一日的给她应有的待遇。”陈丰无奈的笑了,脸上挂着一抹苦涩。
昔日朝堂上威严万分的护国公,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爱而不得,得而不爱,都是世间最为悲惨的事情。
“可是你已经不是护国公了!你别忘了,顾从霜从头到尾,要的都是顾姑娘的待遇,现在我不嫌弃你,你竟然为了一个百花阁出身的妓女,去放弃一个良家少女?”南安低声嘶吼着,声音也有些歇斯底里。
“陈丰,护国公大人,我恳求你,你不要让我离开,我南安愿意为您当牛做马,这辈子只服侍您一人,我已经过够了那种受人指使的日子,被人摆弄着命运,一贫如洗的日子,现在,就只有您能帮我如愿。”南安的眼角缓缓的淌下几滴眼泪,沿着血迹斑斑的衣领流进脖颈。
血迹是方才救顾从霜时不小心蹭上的,现在南安只觉得恶心。
“护国公,您不知道当我父亲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当那些官兵想要带我进入军营的时候,我心中是多么的恐慌,护国公,求您了,您就当我是个不值钱的婢女,您带入入宫吧,至少,我能过上富足的生活。”南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的向着陈丰磕着响头,看的陈丰都有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