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一大早醒来,便看见春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有些惊讶。
陈丰赶忙上前,知道恐怕出事了,为自己倒了杯茶,连忙坐在他对面,杜立等人见状,也围了过来。
陈丰一脸的不悦,但此时事关重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春猎的表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百花阁来信。”春猎环顾了一圈,除了秦素善姑娘和顾从霜姑娘不在,其余人都已经齐全。
“说前些日子,一天夜里,陈长青发兵京城,杀入宫中,在宫内杜老爷子的拖延之下,最终还是没有得逞。”
“这不是好事吗?”陈丰皱了皱眉,虽然没有料到陈长青还活着,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就是好事。
“是因为最关键的时刻,杜老爷子杀入京城,宫内的一众上下才得以得救。”春猎已经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杜立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也缓缓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多亏杜老爷了。”玄一连忙说道,有意无意的看了陈丰和杜立一眼。“若不是他,恐怕皇城要易主了。”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春猎长叹了一口气,“陈大人,接下来的话,希望您能做好准备。”
“你说吧。”陈丰默默的点了点头,一副淡然的样子,“什么事我都可以接受。”
“皇上醒了。”春猎缓缓地说道,“所以才可以以令三军,进宫护驾,不然,陈长青来势汹汹,就算是御林军再能打,恐怕也抵挡不住。”
“什么?”陈丰满脸的欢喜,“皇上竟然醒了?真的吗?”
“自然。”春猎扫视一眼,几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春猎一闪而过忧虑的眼神,“只不过,也有些坏消息。”
“你且等等。”陈丰连忙打断了春猎的话,“是靠太医的药方子,救活的吗?看来回京之后,还得重重赏赐他才行。”
既然皇上苏醒过来,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宫内群龙无首,加上江云书和高士廉对皇权的觊觎了,这也能让陈丰更加安心的为顾从霜查询当年的真相。
“陈大人,您高兴的太早了。”
玄一看了看春猎,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猎,你快说,别吊着我们性子。”玄一有些不满的说道,一脸的焦灼。
“陈大人……”春猎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属下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说无妨。”陈丰收敛起脸上的喜悦,此时顾从霜也带着墨兰下了楼,正一脸担忧的看着陈丰。
“陈大人,您的身份,被皇上罢免了。”春猎缓缓的说道,随后长叹了一口气,“皇上怪您发生这等大事都不在宫内,荒淫无度,而且,还说要将您贬为庶民,只是在众人的拦截之下,才没有成功。”
“什么?”玄一猛地站起身,“那皇上要立谁为陈大人?”
杜立表情也微微一怔,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若是高士廉真的做了陈大人,那岂不是?
杜立皱了皱眉,朝着顾从霜的方向看去,若是高士廉做了陈大人,顾从霜岂不是可以让高士廉履行自己的承诺?
顾从霜从楼梯上下来,连忙走上前,避开了杜立的目光,“春猎,到底怎么回事,您讲清楚一点。”
陈丰的表情很难看,此时冷清着一张脸,一眼不发,只是静静的呆在那。
“陈大人,您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春猎的声音笑了许多,安慰着陈丰,“况且,这件事虽然无法挽回,但皇上还并未说另立陈大人,恐怕只是一时气话,等到皇上想通了,想必就会让您回来了。”
“我不需要。”陈丰冷笑一声,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初陈长青兵临城下的时候,自己都丝毫未曾慌张,率兵亲征,铲除了京城周围的兵力,如今一个高高在上的高士廉,难道真的能掀起波浪?
“皇上的决策或许是对的,我真的不适合当护国公。”陈丰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着说道。
“陈丰。”顾从霜走上前,将手搭在陈丰的肩膀上,这也是顾从霜为数不多的,主动与陈丰亲昵接触。
“你别妄自菲薄,皇上想必有自己的想法,况且,如今高士廉兵临城下,你不在宫中,皇上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陈丰冷哼一声,“你说的容易,你让我如何接受?那高士廉不处置,反倒处置起我来了。”
“陈丰,你别不识好歹。”杜立皱了皱眉,“顾从霜是在宽慰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你觉得我需要可怜?”陈丰猛地站起身,满眼通红,愤怒沿着全身蔓延,“杜大将军,好啊,你们家是立功了,在这里说着风凉话!”
“你这是无理取闹。”杜立无奈的说道。
顾从霜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以免产生更多的争端。
“我告诉泥杜立,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你别忘了,我虽然不是护国公,但我依旧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是有朝一日让我找到你和高士廉之间联络的证据,你可要小心一点。”
自从杜立去了豫州之后,陈丰就觉得杜立有些不对劲,便一直叫玄一暗中观察,起初陈丰也只以为他的不对劲是因为自己对顾从霜的态度,杜立深感不满,但最后才发现,杜立竟然和刘源等人私下一直由联络,甚至有过书信。
当刘源被审问之时,陈丰曾多次问到两人的事情,刘源也只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全貌,但证据确凿,陈丰已然知道杜立不禁和刘源有联系,也和高士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当时,皇城内外找不到一个可以让陈丰信任的人,陈丰也只能闭口不言,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现如今,陈丰再也忍不住,愤怒的咆哮着,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背叛,无论是顾从霜还是杜立,都依然背叛了自己的信任。
“杜立杜大人,你可要小心点。”陈丰的脸色越来越沉,甚至有些可怕,冷眼看着杜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寒意侵蚀着整间客栈,屋内静谧的能听见银针坠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