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空来找我玩了?”陈丰进门的时候,李星渊满脸惆怅,说不出的滋味。
李星渊犹豫片刻,“闲着无聊,来寻你出门转转。”
脸上勉强的笑意让陈丰甚至有点心疼这个小可怜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爹,竟然能够狠下心来欺骗这么单纯的孩子。
不过陈丰自己也不是好人啊。
那日他从大理寺拿出来的关于萧瑀那件案子的资料,已经一点一滴的通过各种方式传到李星渊的耳朵里了,他只要对此事起了疑心,稍微调查,就能够查到事情的真相,这一点陈丰是万分相信的。
所以,今天他满脸惆怅的来寻自己,应当是已经摸到了些头绪了吧。
只是,他竟然在查清楚之后,来找自己,陈丰还是有点没有想到的。
毕竟,就算是调查出来了,他知道了萧瑀的真正死因了,有心想要替萧瑀报仇,也无能为力,难道为一个外人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成?
既然不能报仇,按照惯例,他就应该自己躲起来痛苦,而不是站在陈丰的面前,陈丰可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指望着陈丰安慰他吗?笑话,陈丰可是真正想要李孝恭悄无声息死掉的那个人。
况且,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萧瑀的真正死因,他爹既然能够将这件事情嫁祸到陈丰的身上,还在他面前诋毁陈丰,他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他爹同陈丰之间已经势同水火了?
不想报仇,还来找陈丰,陈丰不得不怀疑,这少年该不会是傻了吧。
不过,就算是真的傻了,又能怎么样呢?陈丰不想利用他。
好不容易自己的身边又有一个干净的人了,好生保护这还来不及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陈丰将李星渊当成是自己,是自己期待着自己能生活成的样子。既然自己不能如愿了,注定要卷入这场腥风血雨之中,那就让李星渊代替自己吧。
只有一点可惜,他竟然是李孝恭的儿子。
若他真的同李孝恭站在一起了,陈丰也只能忍痛割爱了吧。
这也是陈丰费尽心思,离间他父子二人的原因,趁着这干净的少年还没有被他爹潜移默化的影响的时候,先让他对李孝恭疏远了。
“那你稍微等我一会儿。”出门转转就出门转转吧,反正也忙的差不多了,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李星渊怯生生的点头,好像触动了陈丰的内心,站在原地盯着李星渊看了好一会儿,“算了,你同我一起来吧。”说着,上前扯着李星渊的手腕,便将他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跟在陈丰的身侧,李星渊一言不发。
陈丰走在前面,他始终落后于陈丰半步,陈丰慢,他就更慢,陈丰快,算了这种情况,陈丰怎么可能快得起来,只能慢悠悠的跟着他晃。
索性,陈丰的院子并没有很靠后,两人晃了一会儿,也算到了陈丰的目的地。
有点后悔,不该心软,若是让他在大堂等着,陈丰这会儿都换好衣服出门了。
不过,自己做的决定,总不能将这怯生生的少年扔在路上不管吧,陈丰真的担心他哭出来。
匆匆换好衣服,拿了折扇,想想,又从柜子上抽出一把折扇,他自己画的扇面清风朗月,自有一番风骨,“喏,送你一把。”
可以得见少年确实是受了打击,接过陈丰递过来的扇子,只低低应了一声“哦。”
陈丰无奈,从这也可以看出,李孝恭对李星渊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他可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李星渊的时候,脸上都是少年人的光彩照人,风光无限,有个性有态度。
如今却变得这般死气沉沉,当真是让陈丰有些心疼了。
“走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这少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透露出了他的吃货属性,既然如此,整个长安城,应该没有比许缘轩更好吃的酒楼了吧。
俗话说,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两顿,实在不行就三顿。
“今天你来的匆忙,咱们先去许缘轩对付一顿,改日我专门请你吃些好东西。”陈丰都这般说了,少年依旧是兴致缺缺。
“我保证是你从来都没有吃过的好东西。”为了调动这少年的味蕾,陈丰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我今天就想吃。”李星渊忽然转过头,扯了一下陈丰的衣袖,眼眶还有点红,将哭不哭的模样,陈丰想要反驳,却有些不忍了。
“罢了,今天吃就今天吃吧!”本来打算去许缘轩的两人中途改了路,去了西市的市场。
他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府上了,也不知道府上现在吃些什么,且平日里吃的那些东西,也不足以吃一顿火锅吧。
“为什么要去西市?”李星渊跟在陈丰的身侧,一手紧紧扯着陈丰的衣袖,小声问道。
陈丰有心想要将那节衣袖解救出来,但一用力就对上李星渊通红的眼眸,便不忍心了,随他去吧。
“去买些吃食。”
陈丰说:“我也是才刚刚研究出来的吃食,我家娘子都没尝过呢。”
这是事实,不过他研究出来的并不是吃食方法,而是锅灶,还为此特地弄了个房间来专门吃火锅的,研究出来之后,一直空置未用,只烧了一锅热水,试过一次效果,想等着秦素善和陈然回来,一家人热闹团聚呢。
结果没想到,要被这臭小子给抢了先了。
“哦。”李星渊兴致不高,跟在陈丰的身后。
陈丰本没有想到,他在查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竟然会来找自己,也没有应对的方法,他这般沉默着,陈丰反而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好了。
“上次,你父亲惩罚你了吗?”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的奇怪,陈丰终于承受不住,便开口问了一句,这大概也是两人现在少有的共同话题了吧。
“不曾。”李星渊说,“只是脸色不好了几日。”
果然是宠爱儿子啊。
只是,夜宿青楼都不问清楚,是当真的宠爱,还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呢。
“我父亲以为,我与你……”说了一半,停下来。
“什么?”陈丰问,“怎么说了一半停下来?”
“我父亲以为,我与你,有那样的关系。”
那样指的是是什么,依旧没有说清楚。
但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陈丰的脸色也忽然变得古怪了起来,“那样?”陈丰指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
“不错。”李星渊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