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和墨蓝的衣服遮挡在那两个姑娘的身上的时候,老鸨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台上的歌舞停了。
本在门口迎来送往的花姐直奔这边走了过来,摇着团扇,腰胯扭扭,即便走的快,却也依旧带着风韵。
陈丰将目光移开,放在花姐的身上,至于那姑娘通红的双眼,感激涕零的表情,让陈丰觉得有点不自在。
也是因为陈丰更想看看,这百花楼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这位爷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瞧着眼生。”笑意嫣然,即便面前是个醉鬼也完全没有鄙夷,这人的素养到是不错。
只是那醉鬼的素养可不怎么好了,竟然学着陈丰的模样,跳上了台子,伸手扯了一个姑娘,就往怀里拽。
陈丰都被惊得朝着后面退了一步,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应该去帮忙,将那姑娘解救出来。
带他朝前走过去的时候,却被墨蓝拉住了。
他回过头,给了墨蓝一个眼神,墨蓝了解,松开了紧紧拽着他衣服的手,朝着另一边使了一个眼色。
哦,既然有人来了,也就用不上他动手了,那就还是看热闹吧。
陈丰本来是看不过去了,但既然已经有人动手了,自然也就用不上他了。
龟公带着一圈的打手冲了上来,在花姐一声令下之后,将那醉鬼压了下来,姑娘也被解救出来。
显然是吓坏了,眼眶醺红,泫然欲滴,将哭未哭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
陈丰暗叹一句,果然是尤物,便将视线转移了。
那醉鬼已经被扔了出去。
陈丰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知道的消息,还是没有能够知道啊!
可惜了,不过能直接将有权有势的客人扔出去,不怕对方的报复,这也说明了百花楼背后的势力有多强横,如此,推测的话,倒也不难了。
不过,终究没有能够断定那人的身份,看来还是需要自己布置一番啊。
眼看着已经没热闹看了,后续的事情,陈丰也并没有那个兴趣继续看了,再者说了,穿着中衣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好歹也是护国公,还是要点脸面的,不能这么肆无忌惮。
悄无声息的上了楼,回了自己包下来的房间,找了套衣服穿上,墨蓝比他要高一点,穿他的衣服,还有点束手束脚。
陈丰看着墨蓝的模样,轻声笑了一下,然后打开窗户,朝着墨蓝挥了挥手。
墨蓝知晓,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很是无奈,他也知晓主子最近好像碰上了什么难题,这样的问题,他自认为应该能解决,但是主子从来都不给他机会让他帮忙,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就将他们这些跟随的人都赶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们家主子好像蛮享受被人算计的过程。
陈丰其实却是还算是蛮享受的,知晓自己不省人事之后,什么都不会做,那人的样子好像也不会害他,稍微防备一下即可,还能睡的香甜,何乐而不为呢。
陈丰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之所以觉得那人并没有害他,是因为,如果是醒着的,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那才十二岁的冷香姑娘。
即便是如今已经习惯了,他每日晨起之时,看到自己的床边躺着一个姑娘家,他也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这么禽兽的一面,或者说,他好像远远比自己所认知的还要禽兽。
人家姑娘才十二岁呀,他今年都二十四岁了,比人家姑娘生生大了一倍呢,怎么可能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事情呢。
但是看着小丫头模样的冷香,为了伺候自己忙前忙后的,替他端水洗脸洗脚的,他还是觉得有点愧疚,毕竟才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放在慕容家,或者是杜家,都还是被人娇宠着的女孩儿。
所以说啊,这世道从来都不公平啊。
有些人生来就衣食无忧,却还不知足。
而有些人,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不能比,不能比啊!
陈丰的感慨,好像有点多了。
今天,陈丰在楼下吃了东西,上面便连酒菜都没摆,他刻意在下面吃了东西,就是想要看看,那人究竟是怎么样让他悄无声息睡着的。
结果,他还没等到自己睡着呢,就听见楼下又传来了吵闹声。
谁和谁打起来了?
陈丰觉得,这事儿自己应该下去看看热闹。
“哟呵?”推开门,就瞧见了,陈丰当真是感慨万千啊!
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嘿嘿。”凉凉笑了一声,迈步出门,随手将门合上,下楼。
“嘿!”陈丰朝着下面那少年人挥了挥手。
李星渊抬头的那一瞬间,便瞧见陈丰站在楼梯上一步一步朝他走下来,脸上的笑意,是他从前没有看见过的,只觉得有些刺眼。
从前,他没见过陈丰,却已经对他敬重有加,觉得这人是真君子,真名士。
他身体不好,自小就被送到苏州去将养,书读得到是也多,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考取功名。
算命先生说,他命格波折,若不是极贵便是极贱。
他素来不信这些,但是耐不住家中的祖父和母亲深信不疑。身为大司空的嫡子,虽然贵,却称不上是极贵。
因此祖母做主让他他入了商籍,便做那贱商。这算是极贱了,为了保全他,家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他亦不能怪责。
只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国尽忠,总归还是有些不甘。
陈丰这人横空出世,满足了他对自己的所有期盼,他为官,也是商人。
为官,他两袖清风,但另一方面,为商,又富可敌国,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可就是这个复杂的人,让人看着就觉得有希望,看着就觉得,好像自己也未必就不能做到。
身体原因,他知道,就算是家中允许他入仕,他的身体也未必支撑得起自己这般操劳,那就从商吧。
作为商人,陈丰也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不是吗?
他记着呢。
或许有些事情陈丰都不记得了,但是他可记得。
他记得,陈丰为百姓做了多少事,他虽然远在苏州,但对陈丰的事情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这人,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崇拜,想着能够和他相交,想着有一日能够当面讨教。
他有一堆的问题,想着有朝一日,若是有机会,还能让父亲帮忙引荐,毕竟他二人同朝为官,陈丰为人又谦和,父亲亦是恭顺,两人定能相交莫逆。
却哪里想得到,他与陈丰只有一次相谈甚欢的机会,再见,竟是仇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