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都在紧锣密鼓,因着陈丰再有几天便要出发去南诏,所以,拍卖行的事情,也都交给了慕容复来处理,陈丰身体不好这事早就传扬出去了。
除了时不时跟着慕容复的身后晃悠两圈,还真是不怎么在人前露面,多数时候,都是在家里休养,就算是到了拍卖行,也大抵是不说话的,偶尔寥寥数言,也是为了让众人安心,嗯嗯啊啊的应和,或者干脆,只是点点头。
陛下将私库之中的宝贝拿出来拍卖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唐的角角落落,有陈丰的策划,自是火爆的不得了。
不仅是陛下的私库,还有慕容家的部分藏品,陈丰的些许宝贝,还有杜家和高家,也都拿了物件来拍卖,所得,亦尽数用于赈灾。
一时之间,这几家的名声,风头无两。
其他家族,瞧着这样的发展趋势,也禁不住派人来与慕容复洽谈,声称自己也要为大唐百姓尽一份力。
这自然也早就在陈丰的计划之中,来者不拒,甚至还在广缘斋的门口立了十几块高耸的石碑,刻意从兵部借了工匠,谁家送了什么宝贝来拍卖做好事儿,都要将名字和宝贝刻在上面,甚至连拍卖的底价都雕刻好了。
说是为了让全国的百姓都能瞻仰到他们这些为国为民的人物,可不仅是官员,还有些商人。
这一招,可是让有些人对陈丰恨之入骨了,若是没有这么一遭,他们随便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凑凑数也便罢了,还能留个好名声。
但陈丰留了这么一手,他们若拿出的东西不值钱,还真是不好往出拿,名字刻在石碑上,陈丰可是说了,要他们名流千古的。
届时若真流传下去,究竟是名流千古,还是遗臭万年被人耻笑,还真不好说。
被逼无奈,也只能拿出些值钱玩意儿了。
此时,在马车上感受着周遭乱糟糟的人群,也有点无奈了,他以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却没有想到,竟然连官道都弄得拥挤成这副模样,前后左右都有马车挤着,简直是寸步难行。
在被挤着的过程中,陈丰还忍不住念叨,这年头,这些有钱人出门,可真是墨迹哦。
带着家眷不说,人坐在马车里,还要带着一堆乱糟糟的细软家用,简直是浪费空间。
有钱人的生活,搞不懂啊!
看看他,轻装简从,一人,一个随从,就走了。
那群人到是出远门,从各地奔向长安城,难道还能比他的路程还远吗?他可是要出国的,这群人再远不也就是在国内转悠嘛。
不过,他也有点搞不懂,皇上拿出来的东西,也就那么多,就算是各个名门世家都有珍奇物件儿拿出来,那也没有这么多东西吧,搞不懂这群人为什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好吧,他虽然搞不懂,但是却也明白,这群人所图的,其实很有可能并不是为了这些物件,而是为了这些物件本身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毕竟是宫中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就是价值连城的,这自然是不假,但这些东西的价值并不是它们究竟值多少钱,有些东西本身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就不是用钱能够定义的,比如说这些东西所代表的的地位和权势。
能买到宫中流出来的东西,那就证明他们有这个财力和能力,说白了,就是自身价值的一种证明方式罢了。
这一点陈丰可是明白的,所以才会这般策划,让人不得不对这些东西眼红。
“主子,这路上都堵住了,我们实在是不好走啊。”
“无妨,慢悠悠的晃悠呗,我们又不着急。”陈丰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心里暗道,这哪里是不好走啊,简直就是寸步难行啊。
“话说,你说怎么没有拦路抢劫的呢?”陈丰脑洞大开。
“啊?”恭喜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看了一下布幔挡住的车厢。
“这可都是有钱人啊,随便干一票,都够吃几年了。”车厢里的陈丰还在感慨,“这有些人啊,穷也是有道理的,啧啧!”
恭喜的目光打量着周遭的马车,希望自家主子的话,没有被人听见。
然而,陈丰的声音还是被人听见了,隔壁马车里还传过来一个声音,“公子到是好见解。”若是旁人说这话,怕是会让人以为是嘲讽,但这位的声音,到是让陈丰觉得,他真是这么想的。
“那可不咋的。”听见有人接话,陈丰又回了一句。
隔壁马车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大概是被陈丰这句话给震到了吧。
好一会儿的功夫,对面才传出有点难以置信的声音,“我听着公子说话,到是有点不拘小节。”
“巧了,你家公子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公子好生有趣。”
“怎么,你家里没有我这么有趣的人?”
“公子这般有趣的人,此前到是不曾遇见过。”
“那你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对面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陈丰到不是故意怼他,只是他虽然努力平和了心情,但是堵在这里小半个时辰了,多少还是有点心情不好,这会儿和人吵吵嘴,心情到是好了不少。
“主子……”恭喜在车厢外唤了陈丰一声,总归是在提醒陈丰稍微注意一点仪态和语气,人家隔壁马车里的小公子主动与他家公子搭话解闷,还称赞了他们家主子,怎么他们家主子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出言不逊。
好吧,这也确实称得上是出言不逊了吧。
也就是隔壁那小公子涵养比较好,若是换了自己,没准就与主子吵起来了呢。
“话说,隔壁那位,你这也是到长安城去?”听见人家不说话了,陈丰又问了一句,主动与人接话。
“公子不是吗?”
“咱们是反方向,你看不出来吗?”
“这到是不曾注意,确实是往长安城去。”那小公子先是歉意了一句,随后才开口说道。
“奔着广缘斋那场拍卖去的?”
“是,也不是。”
“何解?”
“两个月后,是家慈的生辰,本也是要回京与家慈祝寿的,恰巧听闻京中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又是由护国公陈方知先生主办的,想也知晓定然是一大盛景,便提前回京去瞧瞧热闹。”
“嗯。”陈丰点了点头,“听你言辞语气,到是对那护国公知,颇为赞赏?”
“这是自然,整个大唐,有谁不对这位敬佩有加的?”那少年提到陈丰,语气里也多了不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