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国家,都是对立的,若不然不是早就已经融为一体了吗?”陈丰摇晃着脑袋,说着自认为很有道理的话,“尤其是这般相邻的两个国家,若当真志趣相投,早就已经合二为一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南诏是不可能和大唐真正同仇敌忾的,只能暂时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慕容复和杜立点头,这到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南诏真的永远同大唐站在一起,那就不是两个国家了。国家之间的利益纷争,永远要比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纷争要强横得多,也复杂得多,很多时候,你还没有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战事就已经起了。
“既如此,我们难不成还需要防备南诏了?”
“暂时不用。”陈丰摇头,“我们的聘礼都准备好了,我还损失了一大笔钱呢,南诏的卓玛公主就算是不嫁到我大唐来,也是不行了。”陈丰的目光坚定,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满心温暖,然这温暖之中,多少还带着些许让人不敢触碰的东西。
阴狠吗?这不该是陈丰的眼神,但是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分明就是猎人看着猎物势在必得的眼神。
虽说陈丰嘴里惦记的是自己花出去的那一大笔钱,但是不管是杜立还是慕容复,甚至是陈丰自己,好似都没有真正将那一大笔钱放在心里。陈丰真正惦记的,唯有大唐和南诏的联姻。
只怕,若是南诏这一次耍什么花样的话,陈丰这一关他们就过不了。
“如果不呢?”尽管知晓陈丰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事情就不可能做不成,但是杜立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本不是一个喜欢不留情面的人,但若是南诏这一次给脸不要脸了,那我也就没有办法继续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了。”这般便是说,若是南诏这次不要脸,他就要对南诏出手了。
“你要做什么?”慕容复可不相信,陈丰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让南诏国境内大乱,若是他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又岂会连区区一个李孝恭都搞不定?李孝恭就算是再厉害,还能厉害过一个国家不成?
“你听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陈丰漫不经心的说。
“你现在已经能控制南诏的经济了?”杜立关心的到不是他说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他倒是理解了陈丰的意思,却也惊讶于陈丰能毫不费力的就说出这样的话。
“让南诏乱一乱还是能做到的。”陈丰倒是没将这件事情当成多大的事情。
但慕容复和杜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陈丰这个计划的可怕之处,让一个国家内部乱一乱,他国内乱了,怎么能保证国内不会紧接着出现内忧,其他临近的势力又如何不会趁势分一杯羹?
所以,这一招,狠啊!
慕容复也算是明白了陈丰这一招不能用在大唐的原因了,要说陈丰现在若是有什么动作,让大唐乱一乱,应该也是能够做到的吧,但是让大唐乱一乱,乱的就是当今陛下的江山社稷,只怕正是给李孝恭制造机会呢。
且大唐如今的经济繁荣,可是陈丰一手促进的,若是让他就此将这些东西都毁了,陈丰又如何能够甘心呢?
“不要想太多,这只是一种意外情况下会出现的可能性。”见两人满面凝重,陈丰还反过来安慰了这两位一声,虽然好像他的安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现在最大的可能性,不是南诏和大唐联姻嘛。”陈丰看着慕容复,又看了一眼杜立,“我亲自出马,你们还担心我搞不定吗?”
这个他们到是确实不担心,但是也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就是万无一失,陈丰想着插手南诏的内政,难道李孝恭就不会与此同时做出什么动作来吗?
“陛下已经承诺了,这段时间,他会看好李孝恭的。”陈丰认真的说道。
“呵呵!”没想到,先笑出声来的,却是杜立。
陈丰现在终于体会到这个“呵呵”透露出来的恶意了。
“陛下若当真能看得住李孝恭,也不必让李孝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吧!”慕容复也略有不屑,显然是对李世民的能力有了一定的怀疑。
最震惊的莫过于陈丰了,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位对当今陛下虽然忠心耿耿,但是也还没有达到愚忠的地步,对当今陛下的一些缺点还是能够正确的认知的。
“也不能这么说。”陈丰却不能让他们二人继续抱着这样对陛下不敬的想法过活,“当年的情况,国家确实需要一个能挑得起大梁的人,单凭皇室,哪里有那么大的名声让天下贤人能士争相效忠?”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他们的存在,自然有当初他们存在的道理,只是如今他们挡了一些人的道路,所以他们的存在也变成没有道理的事情了,而招揽了太多人的他们,尤其是李孝恭,已经是这天下清流之首,若是不能将他名正言顺的除掉,只怕天下清流也不会答应。”
听陈丰说完,两人心中又沉重了不少,就算届时他们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天下清流也不可能尽数瞧见,愿意相信的自然就相信了,但谁能保证,天下人都愿意相信李孝恭是个卖国求荣,里通外国意图谋反的恶人呢?
若不能处理得当,只怕又是一场风雨飘摇,天下百姓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杯盘狼藉,酒菜一空,陈丰瞅了两人一眼,“你们今晚走吗?还是在我这书房对付一晚?”
“走,子言明日还要早朝呢。”答话的却是慕容复。
然陈丰点头的动作还没有结束,慕容复就又一次开口说道,“我将子言送回去,再过来。”
“额,好。”这一次,陈丰纵算是点头了。
“走吧。”和陈丰点头打了声招呼,慕容复伸手就要去抓杜立的衣领。
这一次杜立反应倒是快,直接躲到一边,闪开了慕容复的手,还奉还了一个清亮的“滚!”
“行行行,手给我!”慕容复连愣神的功夫都没有就反应过来杜立这般行为的原因,无奈的朝着杜立服了个软。
杜立将手臂递给慕容复,慕容复一把扯过杜立的手腕,另一只手却将杜立环在怀中,“我们先走了。”留给陈丰一句话,相拥的两人就从窗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