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得知事情真相的高冉内心是怎么样的五雷轰顶,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墨蓝连带着轮椅一同从自己的马车上揪了下来,然后连同轮椅拎到了这边,把自己扔到马车里面了。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已经被墨蓝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等到他反应过来,才听陈丰解释说是要出门,这好端端的出什么门啊,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了。
“公务繁忙你懂不懂啊!还出门游玩,你怎么有这么大的闲心?你是不做官了,无事一身轻,我现在可是忙的要死呢!”
“你忙什么呀,上头的事儿有爷爷顶着呢,再说了,这吏部的侍郎,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没那么多放不下的!”陈丰随口敷衍了一句。
“不是,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高冉当真是满脸无奈,他这心啊,着实是七上八下的,被告知家里有事,让他十万火急的赶回来,结果事情呢?
就是出门游玩?呵呵,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事啊!
“诶呦,你没有听说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高冉忽然就对官家的事务这么上心了,但是看在高冉心焦的份上,陈丰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
“听说什么?”高冉没好气的看着陈丰。
陈然和秦素善也看向陈丰,事实上,他们也觉得陈丰忽然决定出门的计划很是奇怪,当真是临时起意,且出门也很焦急,就好像是躲着什么一般。
但偏偏他们就算是躲着什么,也好像说不过去,毕竟家中并非是没有人,陈丰可是刻意将杜立和莫清妍留在家中了。
“那个豆正平和侯立群,正带着一群小弟在街上给百姓们返还银两呢。”陈丰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了。”高冉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一次,怕是他们损失要不小啊。”
“怎么说?”难得高冉认真起来,陈丰自然也不会不给高冉面子嘛。
“你觉得,那群纨绔子弟会知道自己从百姓的手里那么多少钱?”高冉看向陈丰。
啊!原来如此啊!
那些个纨绔子弟当然不会记得他们从百姓的手里拿了多少钱,但偏偏陛下下达的圣旨是让他二人双倍奉还,他们总不敢还的少了,自然是往多了拿,如此一来,也着实说的上是损失惨重了。
“有道理呀!”陈丰都不由得高看了高冉一眼,他可是都没有想到这一招呢。
“有什么道理?”高冉翻了下白眼,“你还没说出来干嘛呢?”
“带你去看大夫,医你的腿呀!”陈丰理所当然的说道。
“笑话,医我的腿需要出京城吗?”高冉瞪了陈丰一眼,事实上他的腿根本就没事,现在就算是随便找一个郎中都能让他恢复如初,更不要说和陈丰交好的百草堂的大夫出手了。
然而陈丰这摆明了就是要出京的架势,也就只能骗骗不知情的人,他们这几个知道内情的人,怎么可能会被陈丰给骗了呢?
遂看向陈丰的目光也更加的狐疑了。
“哎呀!”陈丰探了口气,“你忘了陛下让他们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高冉迷糊的看向陈丰,是他忽略了什么吗?
“负荆请罪!”陈然眼前一亮,好像忽然明白了陈丰的用意。
“你看看,我妹妹这聪明伶俐的姑娘,嫁给你真是……我都不知道亏了多少!”陈丰感慨一句,还不忘贬低高冉。
高冉听见陈丰的话,也是满脸的无奈,他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陈丰竟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哭笑不得的同时,却又有些感动。
原来,还是为了他,为了给他出气。
道歉嘛,陛下想要看到他们的诚意,而最有诚意的,那天从舍人殿之中离开的时候,那豆卢宽和侯君集已经说过了,会让豆正平和侯立群负荆请罪,希望能够让高冉消气。
两人这般说,自然是憋屈,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原本他二人同高冉的爷爷高士廉同为六部尚书,高冉虽然是礼部侍郎,但是真要论起来,高冉在他们二人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但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二人官降三品,沦为两部员外郎,如今比之高冉可是还要低上一个品阶,虽说六部之间并无太多的关联,但官职摆在这里,他二人以后,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间,连上早朝的资格都没有了,再加上高冉的祖父的身份,他二人如何能够不对高冉以礼相待。
所以,这负荆请罪,嘴上说着是让这两个小辈与高冉惩罚,让高冉消气,倒不如说是豆卢宽和侯君集为了让高冉不要继续迁怒他二人而推出去的靶子。
负荆请罪嘛,自然是要在府门口跪上一跪的。
届时,他们去跪着,高冉却不在京中,这两人的身上可都带着伤呢,仗责五十的伤痛,怎么可能两天的时间就好全了,先是折腾着在街市上给百姓们还钱,紧接着又要到县主府门口去跪上一段时间,只怕这不死也要下了半条命了。
高冉从前可没见过陈丰这般斤斤计较的模样,今日头一次见到,竟然还觉得,他斤斤计较的模样挺可人的。
“但是,话说你最近这段时间,很认真啊。”陈丰疑惑,平常身体好着的时候,都不见他这般积极,怎么如今身体不好,应该好生修养的时候,反倒是对公务认真的紧了?
“你不是给我们都铺好了路吗?”高冉抬起头,悠悠的看了陈丰一眼,他虽然不愿意理会这些事情,表现出来的也单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傻,不代表他看不出来那些事情的内在,如今陈丰正要和那些藏在幕后的人发生正面冲突,他必须要给陈丰力量,就算是不能帮忙,也绝对不能拖他的后腿。
而今,陈丰既然搞掉了两个尚书,就是为了给杜立和高冉让路,将他二人推上去。
“其实……”陈丰沉吟片刻,“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