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客人络绎不绝,陈春花这次速度加快不少,有了赏钱大伙也更加卖力。
管账的李斌算盘打得啪啪响,小山货物搬进搬出,小茹嘴巴说得快干,陈春花扎辫子扎得手快断。
大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忙着忙着时间过得飞快。
天际弥漫着橘红的云朵,夕阳快下山。
客人也越来越稀疏,陈春花送走最后一个客人。
要不是素质使然,她恨不得整个人瘫在地上,累得跟狗似的。
“来来来,大功臣,快点喝杯水,凤姨给你捏捏肩膀。”马三凤赶紧给她递了杯茶,帮她松松筋骨。
牛老叔已经在门外侯了一段时间,中午马氏让他快傍晚再过来接她们,顺便让牛老叔跟老实爹交代一句——她们晚点回家。
“你们真的不留下来吃饭?”马三凤挽留着说。
马氏瞅着时间不早了,出来这么久,家里屋顶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掀了。
要知道她嫁进老陈家这么多年,还从没有像一次这么晚回家过。以往拿绣品过来结了钱,拿了新品就走着回去。
不敢耽搁半刻。
有一次鞋坏了回去晚那么一会,被孩子她奶骂得狗血淋头。
“不了,三凤姐,我们该回去了。”马氏委婉拒绝,“对了,三凤姐,我还想扯一匹浅蓝色棉布给娃儿爹做两套衣服。”
现在身上有点钱了,娃儿爹该穿好点。本来是想买粗布的,现在还是觉得买棉布好点。
这人赚钱多了,生活素质不知不觉就提高了。
“这简单,我这就拿给你。”马三凤扯了两匹布过来,一匹浅蓝色,一匹瑰红色。
然后把下午赚的钱也分了,“春花,给你的五两。”
因为下午不比早上有几个贵妇撑场面,也没有方夫人那么慷慨,不过一天十二两已经很高了。
仅仅一天相当于人家半年多的收入。
有了早上的七两,下午的五两,马氏心肝也没有那么颤了,有时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谢谢凤姨。”陈春花把钱收了起来,然后帮着几个姐妹卸了妆,头发也弄回原来的样子,继续穿着原来那破衣裳。
她依旧是那个丑丑的样子。
毕竟这天快黑了,她们弄成这样大晚上不安全。
“三凤姐,这两匹布你还没收钱呢!”
“收了收,都扣在里面了。”怕马氏再说着还钱之类的话,马三凤把她们送出去,“快点走吧,路上小心点。”
几人上了牛车,挥了挥手。
路上,看见还有小摊摆着,陈春花下了车,买了二十个大肉包子,包成了三份,花了十文钱。
然后花了十文钱再买了一份点心,让夏花藏在兜里。
早上才来的时候兜里也就一两多,现在鼓鼓的,总共十三两五十八文,吃食用了老实爹那二十文,还有两文车钱。
要不是时间太晚,她还真的想去逛逛。
当然这一天收获颇丰,就够她们乐了。
“牛老叔,让你久等了。”马氏不好意思地说着,之前说了中午回去没想到会这么晚。
“不碍事,不碍事,中午你家陈实说务必让我把你们安全送到家。”
牛老叔这人很讲信用,收了钱的不管多晚都会过去接人。
老牛车吭哧吭哧,缓缓前行。
路上,她们和老牛叔拿一份包子一起分了吃,先垫点肚子要紧,谁知道等会有没有煮他们的份。
还没到达村口,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张望着,焦急一脸。
起风了,那人穿得很单薄,再看到马车的那一刻,汉子欣喜地奔跑过来。
不是老实爹还有谁。
陈春花心里暖乎乎的,这个傻瓜爹,出来也不多穿一件衣裳。
“娃儿她娘。”
“爹!”
“爹!”
“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情了。”在看到所有人员安全抵达时,汉子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牛老叔在旁看着取笑一句,“老二呀,你老婆和孩子帮你们安全送回来了。从我离开,这小子已经等在这里很久了。”
陈实呵呵傻笑,把冬花和秋花抱了下来,“麻烦牛老叔了。”
“真的不用我载你们过去?”
“别了,牛老叔,你家里就在这附近,我们可以走回去的。”牛老叔家就在村口附近,离他们家还有几里路呢。
加上田坎泥土泥泞,要是牛车陷进去那就麻烦。
“那我就回去了,孙子他奶估计在家等着我吃饭。”牛老叔赶着牛车要离开,陈春花悄悄地把另一份包子放在他车上。
牛老叔媳妇没了,儿子赚的也不多,牛老叔已是花甲之年,还得赶着车赚钱,不容易。
他们一家六口走在路上,看着夕阳沉了沉,各家各户的囱烟燃起。
“爹,等我们那么久饿了吧,快点吃个肉包子。”
“你们吃就好。”汉子吞了吞口水,还是想让着孩子吃。
“娃儿他爹,我们刚才吃过了,这两个你就吃吧,剩下六个等会给孙嫂子送去。”
昨天她们雪中送炭,她们应当礼尚往来。
“那行。”汉子两三口解决了一个包子,吃完意犹未尽,“真好吃。”
“你们怎么那么晚呀?听你们牛老叔说,你们在店里帮忙是不是?这两匹棉布得花不少吧?”包子爹把东西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看着这一包小包的,“钱够不够?爹这里私下扣了十文。诺,春花你收着。”
现在一有收入,老实爹直接让她管,陈春花接了接过来。
虽然她们今天赚的不少,但这是老实爹对她们的爱,是无价的。
以后老实爹给的,她会单独保留起来。
“够了够了,爹,你猜猜我们今天赚了多少钱?”夏花笑得亮晶晶的,包子娘到现在还感觉自己在做梦。
“多少呀?”陈实随口问了问,期待值不高。
反正能让她们几个吃个肉包子就行了。
夏花说:“十二两。”
“多少!!!”听到这个大数字,陈实脚软了一下差点绊倒,“夏花,你没吹牛吧!”
就她们娘俩几个出去一天就赚了十二两,想想都不太可能。
这钱哪有那么好赚的,他整天拼死拼活也就赚那么点。
陈春花把兜里的银子摸了摸出来,让他看一眼,随后又放回去。
亲眼所见老实爹呆了好几秒,吓得都结巴了,“你,你……们怎么赚的呀?这么多。”
就一天就赚了他几乎半年的工钱。
“都是大姐厉害。”
“对,大姐厉害。”
“对,三凤姐说春花这丫头有做生意的头脑。”马氏把今天在店里的事情一字一顿地告诉了老实爹,说得眉飞色舞,眼里掩不住的自豪。
“你这丫头,真是给爹长脸。”如果不是手里拿着东西,真想像小时候把这个丫头给抱起来甩一甩。
就像娃儿她娘所说的,这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爹,我们这钱该怎么办呀?交不交奶呀?”陈春花试探性地问着。